秦凌霜回过神，迅速收敛心神，又恢复了那副冰山模样。
“进来。”
青儿端着一个黑色的药碗走了进来。
她将药碗放到桌上，小声说道：“将军，这是王大厨按照姑爷的新方子，熬了一夜的药。”
她现在对顾长生，已经是大写的“服”字。
秦凌霜点点头，正准备起身。
顾长生却在这时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后，突然开口：“等等。”
他径直走到桌边，端起了那碗药膳。
“将军，昨夜调和之后，您体内的气血状况已与往日截然不同。这药方虽是我开的，但还需再检查一遍，看是否还适用。”
他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秦凌霜和青儿都没多想。
只有顾长生自己心里清楚。
‘老子哪里懂什么药理！但老子有挂！’
【道心通明】的天赋，让他拥有了超越时代的分析能力。谨慎，是苟到最后的唯一法则。
他将药碗放到鼻尖闻了闻。
那股熟悉的药材味道涌入鼻腔，瞬间被他的大脑分解、识别、归类。
嗯？
不对！
顾长生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药材的种类没错，但其中一味药的“性”，好像不对。
“青儿，去把熬药用的药方单子，还有剩下的药渣，都取来我看看。”顾长生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啊？哦，好的姑爷。”青儿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跑了出去。
很快，一张写满字迹的单子和一包药渣被送了过来。
顾长生拿起药方单子，目光扫过。
【道心通明】天赋全力发动！
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清晰地印入他的脑海。
“君药：三年份炙甘草，二钱，取其温补之性，调和诸药……”
他再看向那包药渣，捻起一片残留的甘草。
形态、色泽、纹理……所有信息涌入大脑，与他记忆中关于药材的杂书知识飞速对比、整合。
两秒钟后，一个结论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顾长生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秦凌霜，眼神严肃。
“将军，这药，有问题。”
“什么？！”
秦凌霜和青儿同时惊呼出声。
青儿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姑爷，这……这怎么可能！方子是您开的，王大厨不敢乱来的！”
顾长生没有理会她，只是将那片药渣和药方单子并排放到桌上。
“药方上写明，需要用‘温补’的‘三年份炙甘草’。”
“可这药渣里的，却是‘性平偏凉’的‘普通生甘草’！不仅年份不对，连炮制方法都截然相反！”
他盯着秦凌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您现在的身体，刚刚阴阳调和，正是最需要温养的时候。若是喝下这碗凉药，轻则前功尽弃，重则寒气侵体，伤及根本！”
“日后想要子嗣，更是难如登天！”
轰！
秦凌霜的脑子嗡的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不怕战死沙场，不怕刀剑加身。
可“无法拥有子嗣”这几个字，却扎进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有人……在害她！
而且是用这种阴险歹毒，让她根本无法察觉的方式！
看着秦凌霜那瞬间煞白的脸色，顾长生知道，火候到了。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秦凌霜郑重无比地长揖到底。
“将军！此事绝非疏忽，而是有人不想让您的身体好转，更不想让秦家有后！”
“府中采买用度如此混乱，竟有人敢在您的日常汤药上动手脚，这是谋害主母，其心可诛！”
“长生请命，彻查府中账目，为您揪出这幕后黑手，以绝后患！”
他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掷地有声！
这一刻，秦凌霜看着他，眼中的最后一丝试探和怀疑，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信任和滔天的怒火！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冰冷。
“青儿！”
“在！”
“去！把厨房、药材库、采买处，近半年的所有采买账本，全部给姑爷拿过来！”
“一本，都不能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