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看沈远山,又看看林小荷,眼圈有点红:“师傅,师娘,俺舍不得你们,舍不得医馆,也舍不得栓柱和安生…在吴大夫那儿,俺就老想你们…”
林小荷一听这话,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可是…”陈榆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了下去,“吴大夫说,这是个好机会…能学到更多本事,见识更广…俺…俺也想看看,自个儿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看向沈远山:“师傅,您…您觉得俺该去吗?”
一时间,医馆里静悄悄的,只有安生摆弄小木马的咯咯声。
沈远山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小榆,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学医吗?”
陈榆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说:“记得。俺想帮像俺娘那样被病痛折磨的人,想让穷人也能看得起病。”
“嗯。”沈远山点点头,“京城太医院,汇聚天下名医,藏书浩瀚,疑难杂症也多。在那里,你的医术或许能精进得更快,见识也能更广。”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但那里也是名利场,是非地。规矩多,人心也复杂。你去了,可能面对的不是单纯的治病救人,还有派系倾轧,权势争斗。你这份济世救人的初心,能否在那样的地方保持不变?”
陈榆被问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林小荷心疼徒弟,轻声道:“远山,你也别吓唬他…”
沈远山摆摆手,继续对陈榆说:“我不是拦你。男儿志在四方,你想去闯荡,是好事。但你要想清楚,你追求的,究竟是太医的名头和富贵,还是医术的精进和救人的本心?这条路,一旦踏上,就难回头了。”
陈榆陷入了沉思,眉头紧紧皱着。
栓柱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小声说:“师兄,俺觉得…在哪儿都能救人。咱医馆也挺好的…”
陈榆看了看栓柱,又看了看这熟悉的一草一木,眼里满是挣扎。
最终,他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师傅,师娘,让俺…再想想。俺这次回来,就是想来听听你们的想法。”
沈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急。这事关你的前程,好好想清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师傅和师娘都支持你。”
夜色渐深,医馆里灯火通明。陈榆的归来带来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也带来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抉择。这个夜晚,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