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实验室的演示大厅里,那盏被隔空点亮的灯泡,余温未散。但一场无声的战争,却已经围绕着一个名字,悄然打响。
约翰·巴丁。
这个名字,在演示会之前,只是贝尔实验室固态物理组里一个不起眼的、性格有些内向的研究员。但在刘一丘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名要“挖”他之后,他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威廉·肖克利,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
他的办公室里,肖克利一改之前的热情与不羁,脸色阴沉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约翰·巴丁。
“约翰,我需要一个解释。”肖克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嫉妒和质问,“你和那个‘幽灵’,你们认识?”
“不,威廉,我向上帝发誓,我从未见过他。”巴丁教授是一个典型的纯粹科学家,不善言辞,面对肖克利这位亦师亦友的部门主管,他显得有些局促。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你?”肖克利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锐利,“他甚至知道你正在研究的半导体表面态问题!这是我们组最核心的机密!”
“我……我不知道。”巴丁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他确实不知道,刘一丘拥有的,是超越这个时代近一个世纪的“先知”。
看着巴丁那副老实人的模样,肖克利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转而开始了他的“攻心战”。
“听着,约翰。我知道那个‘幽灵’展现出的技术,很惊人,甚至……很迷人。”肖克利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他站起身,走到巴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要清楚,他是什么人?一个和芝加哥黑帮勾结的通缉犯!他的实验室,建立在肮脏的金钱和暴力之上!而我们这里,是贝尔实验室!是亚历山大·贝尔先生创立的科学圣殿!我们有最雄厚的资金,最先进的设备,最自由的学术氛围!”
他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巴丁面前。
“这是管理层刚刚批准的。”肖克利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成立一个以你名字命名的独立研究小组,专项研究半导体问题。你的研究经费,上不封顶!约翰,留下来,我们一起,在这里,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那个‘幽灵’能给你的,我们能给你十倍,一百倍!”
上不封顶的经费,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实验室……这对于任何一个科学家来说,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约翰·巴丁看着那份文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陷入了理想与现实的挣扎。
与此同时,在新泽西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包厢里,刘一丘正在进行着他的“三顾茅庐”。
这是他与巴丁教授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私人会面。前两次,他们聊的都是纯粹的学术问题。从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聊到固态物理中的能带理论。每一次,巴丁都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年轻人对话,而是在和一个来自未来的、学识渊博的灵魂交流。刘一丘总能在他最困惑的研究瓶颈上,用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为他点亮一盏明灯。
这种灵魂层面的共鸣,让巴丁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吸引。
“巴丁教授,我想,贝尔实验室应该已经给您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了吧?”刘一丘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微笑着问道。
巴丁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的,‘幽灵’先生。他们……很有诚意。”
“我理解。”刘一丘放下了咖啡勺,没有像巴丁想象中那样,开出更高的价码。他只是拿过一张餐巾纸,用钢笔在上面,缓缓地写下了一个公式。
一个无比简洁,却又蕴含着无穷奥秘的公式。那是“超计算定义”体系中,关于半导体材料内部电子跃迁概率的一个核心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