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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檄文狂言(げきぶん きょうげん)(2 / 2)

前田玄以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念下去:

“其罪一:趁火打劫,忘恩负义!当西军义士围剿国贼德川家康于伏见城下,为国除奸之际,赖陆身拥重兵,不挥师西进助阵,反趁虚袭取关东,其行径,与盗匪何异?口称遵太阁遗命自取关东,然手刃家康者,实乃西军也!此非忘恩负义,何为?!”

这一段念出,柴田胜重等人脸色都变了,这是直指主公起兵不义!他们紧张地看向赖陆。

却见赖陆轻轻“呵”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下巴,仿佛在品评:“嗯,‘趁火打劫’……这个词用得,倒也贴切。”他非但不怒,反而像是在欣赏对手的文笔。

前田玄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冷汗流得更凶了,继续念:

“其罪二:挟兵自重,窥伺神器!赖陆借报私仇之名,拥兵十数万,裂土封疆,僭称关东管领。今更提兵西向,威逼京畿。陛下赐歌,本意期冀其如龙虎护卫朝廷,然其曲解圣意,以为刀兵之借口,此乃对陛下最大不敬!真正使陛下宸忧、天下动荡者,非在大阪,而在江户!”

“窥伺神器……”赖陆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九条绫,似笑非笑地说道:“这顶帽子,扣得可真不小。德善院様,看来石田治部少辅,是铁了心要把孤架在火上烤啊。”

前田玄以扑通一声又伏了下去,带着哭腔喊道:“殿下明鉴!这……这都是石田大人的意思!下官……下官只是执笔啊!”

偏房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一边是跪地痛哭流涕的宣读官,一边是谈笑自若的被声讨者,旁边还有一群表情精彩、不知所措的家臣。而九条绫则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观察着这场关乎天下走向的、以最奇特方式上演的生死博弈。

赖陆挥了挥手,语气依旧平淡:“继续。孤倒要听听,石田三成还给孤准备了哪些惊喜。”

前田玄以的声音抖得愈发厉害,汗水顺着光亮的头皮滑落,滴在榻榻米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几乎是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念出那最诛心的第三条罪状:

“其罪三:欺凌孤寡,悖逆人伦!赖陆以‘奉养’为名,行胁迫之实,强令淀殿殿下离大阪赴江户,此乃挟母迫子,天下共见!淀殿殿下乃秀赖公生母,岂有弃幼主于危城、孤身赴藩之理?此举悖逆人伦,胁迫寡母,纵古之暴桀,未闻有此!此非人臣之道,实乃国贼之行!”

这一段念出,整个偏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柴田胜重等人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屏住了——这已是最严厉的道德审判,直指主公失德!

然而,羽柴赖陆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轻轻抚掌,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嘴角那抹笑意带着冰冷的嘲讽:

“好,好一个‘欺凌孤寡,悖逆人伦’。”他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前田玄以,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石田治部少辅倒是替孤想得周全。只是……孤倒想问问,若孤记忆无误,昔日太阁殿下薨逝之初,于伏见城中,逼迫寡母(北政所)迁居西之丸,令其形同幽禁,致使母子离心者,不知又是哪位‘忠臣’之首倡?”

他这话并未指名道姓,但在场谁人不知当年北政所与淀殿的权势之争,以及石田三成在此中扮演的角色?这轻飘飘的一句反问,瞬间将“欺凌寡母”的指控原路奉还!

前田玄以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殿下明鉴!殿下明鉴!此皆……此皆檄文之言,非下官本意啊!”

赖陆不再看他,目光微转,落在一旁垂首不语的九条绫身上,语气忽然带上一丝玩味:“说起来,孤近日偶得一书,似是出自关白殿下文库。其上记载,昔日应仁之乱时,公家为求自保,亦不乏将妻女送入强藩庭中‘奉养’之举。德善院様,您博闻强识,可知此事真假?”

九条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但瞬间便恢复如常,依旧低眉顺目,仿佛未曾听闻。而前田玄以早已吓破了胆,哪还敢接这话茬。

赖陆轻笑一声,不再追问,示意前田玄以继续。

前田玄以颤抖着,念出了最后,也是最阴险的一条罪状:

“其罪四:身世不明,意图篡鼎!赖陆之母吉良局,入伏见城奉公不过数月,便得内府异常宠幸,此事人所共知。然其出身福岛庶流之说,疑点重重。今赖陆纳德川秀忠(松平秀忠)为臣,更收其姐督姬,关系暧昧不清。其兵锋直指大阪,岂是为丰臣氏耶?恐为德川氏作嫁衣裳耳!其身世之疑,行事之诡,令人不得不疑其血统不正,意图篡夺丰臣神器!”

这一条,彻底将“私生子”的传闻摆上了台面,并直指其可能为德川余孽,意图篡国!

“噗——!”

角落里的柳生新左卫门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但立刻被柴田胜重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捂住嘴。

赖陆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敛去,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但他并未发作,只是缓缓踱步到前田玄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颗瑟瑟发抖的光头。

“血统……不正?”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前田玄以几乎瘫软在地。“德善院様,依您之见,这天下,是血统重要,还是……实力重要?”

他顿了顿,不等对方回答,便继续道,声音传遍整个偏房:“孤今日能站在这里,孤冒然揣度天下人与卿,仅因孤麾下有十五万愿随孤出生入死的将士,有关东八州之地供孤调遣,有足以撼动天下的武备,所以恐惧!然军心便是民心,足轻以身家性命相托,皆因我尊皇讨逆也!”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那卷檄文上:

“石田三成想用笔墨定罪,用流言杀人?可笑!”

他伸手,一把夺过前田玄以手中那卷檄文,看都未看,随手递给身后的柴田胜重。

“柴田,”赖陆的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点一百快骑,‘护送’德善院様返京。将这檄文,原封不动地……呈送关白殿下与朝廷诸公案前。孤,很想听听京都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