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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无刀の城:河越谋略帖(1 / 2)

八百万神明俯瞰苍生绝非虚言。江户殿(秀忠)百思不得其解的——武藏国入间郡重镇‘河越城’一日即陷之事,且不妨随着数日前一位来自高天原的神使,看一下其中的关窍。

且说那巨鹰自高天原振翅飞出,穿过东海道繁华的尾张山崎城,盘旋于那古野城郊外的田野。在那里,它看到可儿才藏正将一个神秘的盒子交给他的心腹手下,叮嘱了些什么后,那属下纵马疾驰,巨鹰也振翅尾随,越过尾张的群山和河流,来到了琵琶湖沿岸的佐和山城。

在佐和山城九天之上,巨鹰盘旋一圈,目光如炬,捕捉到了石田治部少辅的身影。他正站在城墙上,神情凝重,手中握着一个看似普通的包裹。就在巨鹰盘旋之际,石田治部少辅迅速将包裹交给了一位等候已久的老僧。

巨鹰复振翅疾飞,追随着老僧的身影,穿过琵琶湖的浩渺烟波,一路向北,直至宇都宫城。老僧步伐稳健,包裹在他手中显得格外沉重,而巨鹰则在高空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神使看着老僧走入天守,面见那位恰如《军记物语》中所说“外は柔和にして内に猛きを蔵す”似的宇都宫殿下(内府次男\/秀康样)。那双锐利的鹰瞳,穿厚城郭的砖石,洞见宇都宫城本丸的议事厅里,结城秀康攥着粮库账册的指节泛白,账页上“河越城粮秣损耗三倍”的朱批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小田长时刚从河越城来报,浅野忠次的人还在查粮,再这么查下去,偷粮扩兵的事早晚露馅。他把账册往案上一摔,酒气混着烦躁喷出来:“一群废物!连个粮库都管不好,要你们何用?”

此时正值平常五年刚入四月,曾被太阁殿下收为养子的秀康样便已经在宇都宫城聚兵万余,铁炮二千五百挺,战马一千有余。此等奢侈用度没有其母小田氏之远亲小田长时,以酒井忠重眼皮下取用,又何来的今日之繁盛?

可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三男秀忠坐镇江户,真若是查到了什么。他秀康也只有带着雄兵篡夺了河越城,与三弟来个鱼死网破了。

宇都宫殿下一边咒骂着属下无能,一边盘算着自他们那为嫡姐督姬擅自归宁,且用北条未亡人的身份聚拢部众后,目前关东八州的形势,嘴里还在念叨着:“那个克夫的婆娘倒是敢折腾。真要是江户城那个傻瓜把我逼得没了退路,便也拼了。”

近侍刚要劝,廊下突然传来僧人的木鱼声,一个穿灰袍的行脚僧捧着木钵进来,袈裟上沾着宇都宫郊外的泥土,却对着秀康躬身:“贫僧自近畿琵琶湖沿岸,寻得‘忘忧草’,献与殿下周身。”

这和尚虽然始终以天盖笠遮面,可那声音不是安国寺惠琼又能是谁?秀康眯眼打量——这个自称来自琵琶湖的狂僧。再看看身边又全是心腹之人,可对方自称来送“忘忧草”,却也不敢立即点破了。只好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大师亲送佛门至宝,鄙人铭感五内。”于是摆摆手,示意近侍撤去。

门被关上那一刹那,天空传来一阵尖锐的鹰鸣,震得心情烦躁的秀康样颇有些烦恼的挥了挥手,念叨着:“哼!大师你听听……连天上这扁毛畜牲,也敢仗着飞得高些,就在我头顶作威作福了!天照大神也是不开眼,竟放这等畜生出高天原作甚?”

结城秀康指的虽然是天上,看的却是武藏国丰岛郡的舆图,其中的江户城似乎已经被秀康戳出窟窿了。

听到秀康指天骂地的怨愤,天盖笠下传来一声幽深的叹息,似怜悯,更似嘲讽。

“南无阿弥陀佛。”安国寺惠琼合十垂首,声音不高,却如楔子般钉入秀康的狂躁之中,“殿下怨天尤人,却是寻错了仇家。”

他微微抬头,笠檐下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高天原不曾偏私,偏私的是凡尘俗规。天照大神普照万方,何曾规定光芒永驻嫡枝,不照庶脉?殿下愤懑,非因天不公,实因当下之法度不公,困龙于浅滩,视麒麟为驽马。”

此言一出,直指秀康痛处。不待他反应,安国寺话锋如刀,继续深入:“殿下可知,太阁殿下在世时,常为嗣君(秀赖)将来之忧而叹息。叹者何?叹辅政之臣,位高而权重,名正而言顺,却非出自丰臣氏之股肱至亲。”他刻意顿了顿,让“名正言顺”四字刺痛秀康。

安国寺惠琼指了指舆图:“而今,内府大人(家康)以五大老笔头之尊,‘辅佐’幼主,其势如何,殿下身在关东,当比贫僧更清楚。”

结城秀康似乎听着有些动心了,他不停地挫着自己光滑的下颌,可依旧冷声道:“石田治部少辅派你来说这些话还有什么味道?我早不是羽柴秀康了,他还想打什么主意?”

安国寺惠琼一听就知道自己来对了。于是试探着问道:“屋里闷热,贫僧可要摘下这斗笠了,不知殿下可允否?”

这哪是斗笠分明就是要命的东西。戴着这个破筐对面就是个行脚僧,摘了斗笠就是安国寺惠琼。

结城秀康闻言,挫着下颌的手指猛地一顿。他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对方这个请求背后沉甸甸的份量——这是要逼他撕掉最后一道模糊的屏障,进行一场无法回头的、面对面的交易。

他冷笑一声,身子微微后仰,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大师,这斗笠……戴着不好么?关东八州不比京畿诸国这里风大,隔着斗笠说话,彼此听得清,却又免得风沙迷了眼,日后若有人问起,也好说是一场糊涂缘法。摘了它,呵,看得是真切了,可也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僧人没慌,从木钵里先取出一卷叠得整齐的阵羽织——暗紫色缎面上,金线绣的太阁桐纹在光下泛着冷光,是丰臣家核心家臣才能用的纹样。秀康的呼吸骤然停了,指尖无意识蹭过自己结城家的“结城巴纹”纹腰带,喉结滚了滚。要不是这太阁桐纹提醒,他早就忘记了腰间的“结城巴”纹样,正是他作为羽柴秀康时最看不起的二流货色。

“殿下心烦,是因河越城的粮,还是因‘羽柴’二字?不过不妨事的看了解忧草,你我二人就都清凉了。”僧人笑着掀开阵羽织的内衬,一股淡淡的腥气飘出来——内衬暗格里,赫然嵌着颗人头,发髻散乱,眉角那道刀疤清晰可见。秀康猛地按住刀柄,刚要喊人,僧人却递来一封密信:“本多正纯,携内府(家康)杀督姬的密令,为了躲避石田治部少辅追杀,故而不敢走驿道,误入被福岛左卫门大夫猎场,被当场格杀。我便是在琵琶湖觅得了它。”

这个顶着破筐的秃子,说是解忧,还真没做到,可他的心真的凉了半截,如果只是北政所巡游东海道,与堀尾吉晴,田中吉政,中村一氏等人合流且占据滨松,那里毕竟是家康就领,真要是督姬的乱子太大,撕破脸也就闯过去了。毕竟那里的地侍还是怕德川家的。

可要是,清洲藩的福岛左卫门大夫纳了投名状,东海道这条路就走不得了,就只剩下北陆道和东山道了。北陆道有亲不知子不知,根本不适合大军行进——不对,他们要在东山道设伏!

不是说治部少辅不善军略吗?好狠的算计啊,如果他父德川家康敢走北陆道,那就是自己往加贺藩的前田家嘴里钻呐!根本不用大军,更不用管春日山城的堀秀治,一百……不,五十人即可成事。

威慑这种事,越是聪明人,越有效果,否则岂不是把媚眼抛给瞎子看?安国市惠琼冷笑一声,直接摘了头顶的破筐,笑道:“丰臣秀康殿下,既已看清局势。如今唯一生路,便是借刀杀人。这样西胜则不失五大老笔头之位,东胜亦可平定督姬之乱。”

秀康捏着密信的手紧了紧——他早想给秀忠找不痛快,更想拿回“羽柴”的荣光,这次他们居然开出“丰臣”以及五大老笔头之位,石田的诱饵刚好戳中软肋。他把阵羽织往怀里一塞,“啪啪啪”三声击掌,将人头交给闻声而来的近侍“处理干净”,对安国寺惠琼冷笑:“治部少辅倒会算。你回去告诉他,河越城的事,我接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算计,“我只帮他乱关东,可不会帮他反内府(家康)。若他输了,我结城家可不只有平督姬之乱的本事。”

再说河越城这边,本丸的晨雾还没散,酒井忠重刚查完外堀岗哨,就见一个穿藏青指贯的武士跪在廊下,手里捧着封盖着“家康小字印”的短笺,腰上挂着结城家“丸に蛇目”纹木牌——是秀康的亲信。

“酒井殿,内府様(家康)密令。”武士声音压得低,递过短笺时特意补充,“结城殿(秀康)说,此事关德川家丑,需您单独看。”

酒井接过短笺,指尖触到熟悉的家康小字印,展开一看,“杀督姬”三个字像冰锥扎眼。他攥紧短笺,眉头拧成疙瘩——杀督姬是大事,为何要通过秀康传递?刚要追问,武士又递来块木牌:“结城殿说,您若疑惑,可去城外五里的破庙详谈,他带了‘证物’,能解您所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