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伸着脖子,努力地啄食着他手中的肉块。那小家伙只有巴掌大小,覆盖着稀疏的、带着红色斑点的灰褐色绒毛,一对小小的翅膀还无力地耷拉着,唯有那双圆溜溜、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初生牛犊般的活力。正是威廉在拍卖会上拍下给吉道照顾的那只烈火雄鹰蛋孵化出的幼崽。
在围场边缘的阴凉处,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倚靠在一块温热的黑色岩石上。
艾米莉·硫火,吉道同父异母的妹妹,硫火家族的天才召唤师。她今天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将她的身材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的火红皮甲。抹胸式的设计紧紧包裹着饱满挺翘的胸脯,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皮质短战裙下,一双包裹在半透明黑色网格纹丝袜中的修长美腿笔直而充满力量感,脚上蹬着火红色的高跟及膝长筒皮靴,更添几分野性的张扬。
她双臂环抱,火红的短发如同燃烧的火焰,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带着惯有的高傲。
在她脚边,慵懒地趴伏着两头气息不弱的魔兽:一头是体型庞大、皮肤如同冷却熔岩般龟裂、散发着高温热浪的熔岩巨蜥;另一只则是羽毛如同流动火焰、姿态优雅、不时用喙梳理羽毛的烈焰鸟。
这两只三阶火系召唤兽,是她傲视同龄人的资本。
艾米莉的目光落在吉道和那只小小的烈火雄鹰身上,嘴角习惯性地撇了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喂,胖子,我说你把这小东西当宝贝一样供着,不嫌累吗?血脉残缺,就算养大了也是个废物胚子,跟你一样。”
她的声音清脆,却像小刀子一样刮人。
吉道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
他只是继续专注地喂食着小鹰,动作甚至更加轻柔了一些,仿佛没听见艾米莉的讽刺。
那只小鹰似乎感受到了吉道的情绪,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
艾米莉见吉道毫无反应,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四周,确认除了远处几个负责打扫的仆役外没有旁人,尤其是没有家族长辈后,猛地直起身,几步走到吉道身后,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吉道!你聋了吗?还是只会像缩头乌龟一样躲着?看看你这副怂样!有人给你撑腰了又怎么样?威廉·格罗阿奇能护你一时,还能护你一世?你自己呢?还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除了低着头喂鸟,你还会干什么?你有一点改变吗?!”
吉道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咆哮的质问吓了一跳,手里的肉块差点掉在地上。他愕然回头,看到艾米莉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涨红、却依旧漂亮得惊人的脸。
印象中,这个妹妹虽然从小就以欺负他为乐,但像今天这样情绪失控、近乎失态地怒吼,还是头一遭。
他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怒火,那里面似乎不仅仅是单纯的厌恶……还有别的什么?
“我……艾米莉……”吉道有些手足无措,习惯性地想低头避开她的目光,但看到她眼中那复杂的火焰。
讷讷地开口:“因为……因为你是我妹妹啊……是我的家人……我,我不想跟你吵……”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我知道我现在很废物……我知道你觉得我丢脸……但是……说再多反驳的话,在没有真正做出改变之前,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无力的辩解罢了。”
艾米莉愣住了。
她看着吉道那张胖胖的、带着点懦弱却又异常认真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执拗的、将她视为“家人”的包容……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让她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两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