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疗养院监控室的电子屏在冷光里泛着幽蓝。
值岗的护工小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正要换班,忽然被12号病房的画面钉在原地——轮椅上的秦翊正背对着摄像头,左手五指像触到电流般微微震颤,掌心死死贴着窗台边缘。
窗外风掠过铁栏的低鸣混着仪器轻响,竟和南洋雨季特有的气流频率重叠。
“叮——”
消毒水气味涌进来时,小豆端着药碗的手正搭在门把上。
瓷碗里的温粥还冒着热气,她习惯在晨间给秦翊喂半小碗,这是他昏迷前最后保留的进食习惯。
可推开门的刹那,粥碗“当啷”砸在地上——秦翊的鼻梁上挂着两缕暗红,正顺着人中往领口渗,纱布包裹的右眼下方,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紫。
“医生!医生!”小豆扑过去时膝盖撞在轮椅扶手上,却浑然不觉,她扯过床头的消毒棉按在秦翊鼻腔,指尖触到他皮肤的温度时猛地一颤——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铁。
监护仪的警报声撕裂晨空,阿龙撞开病房门时,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墨迹,他抄起血压计的手在抖:“脑干再次出血………可能是幻觉刺激,他的神经还卡在南洋。”
秦翊的手指突然抽搐着抬起,在床单上划出歪扭的痕迹。
小豆攥住他手腕,看见血珠顺着指缝渗进棉絮,在布料上洇出模糊的经纬度。
就在护士清理床单残留血迹时,影像科误将沾染血液的棉球投入扫描仪——那张旧CT片因此多出一组异常波纹,像被人用指甲反复刮擦过。
深夜两点,阿龙之子的办公室亮如白昼。
他记得父亲临终前提到过“心跳节拍”是密钥……今天复查秦翊旧片时,系统竟标记出一段非医学意义上的密度波动。
他蹲在档案柜前,额角的汗滴在秦翊的CT扫描图上。
半小时前整理病历归档时,他发现这张被遗漏的片子边缘有极细的铅笔印,像被指甲刮过的摩斯码。
“心跳是节拍,呼吸是停顿………”他喃喃念着父亲牺牲前塞给他的加密口诀,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沿——那是父亲教他认摩斯码时的节奏。
他用听诊器录下自己呼吸节奏,对照扫描图边缘的刻痕——每三毫米一组,正是摩斯码分隔单位。
破译结果在计算器上跳出的瞬间,他猛地站起来撞翻椅子。
屏幕上的时间序列清晰对应着过去六个月:3月12日23点07分,秦翊第一次用“残响共感”后颅内压飙升;4月18日04点19分,菲律宾少年阿杰割腕未遂;5月25日凌晨,T岛某校学生集体攻击教师……每一个峰值,都与海外少年的自残、暴力事件精准重合。
“他不是在接收情报………”阿龙之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死死攥住扫描图,“他在替那些孩子疼。”
同一时刻,缅北边境的雨林里,林骁的战术靴碾过腐叶。
无人机先行投放微型震动传感器,三分钟后回传数据:东南向三百米有规律电磁脉冲。
他比对手快一步——这是老秦教他的,找声音之前,先学会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