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他最后看向温颜,声音低沉却清晰,仿佛是说给她一个人听:“况且,有人……不喜长久困于一地,宫门之外,天地广阔。”
温颜的心猛地一跳,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原来他拒绝,不仅仅是因为志向,还因为她。他记得她说过不想一直留在宫门,他不想用执刃之位束缚住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冲散了连日的疲惫与阴霾。他懂她,也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她的自由。
宫尚角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长老,语气恢复冷硬:“总之,执刃之位,我无意于此。诸位长老若执意要立宫子羽,我也无话可说,但若因此导致宫门基业受损,后果,便请自行承担。”
说完,他不再多言,对着温颜微微颔首,转身便向殿外走去,宫远徵立刻紧跟而上。
温颜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的背影,又扫了一眼面面相觑、脸色难看的长老们和茫然无措的宫子羽,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她也转身,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既然尚角无意于此,那便请长老们……另请高明吧。只是,望诸位以宫门安危为重,慎重决断。”
留下这句话,她也随之离去,追上了宫尚角的脚步。
执刃殿内,只剩下焦头烂额的长老和依旧懵懂的宫子羽。
宫尚角的明确拒绝,以及温颜毫不掩饰的支持态度,让原本看似顺理成章的继承,再次充满了巨大的变数。
宫门的天,因为宫尚角的归来和他的选择,非但没有明朗,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角宫的书房内,烛火将三人的身影拉长。从执刃殿回来后,气氛并未轻松多少。
宫尚角看着紧挨着自己坐下的弟弟,沉默片刻,开口问道:“远徵,方才在殿中,我提及你或许可为执刃,并非全然玩笑,你……可曾想过?”
宫远徵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诧和抗拒,几乎是立刻摇头:“哥,我不要当什么执刃。”
他急切地抓住宫尚角的衣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那个位置有什么好?整天困在旧尘山谷里,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琐事,还要被那些老古董整日念叨……我才不要。”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依赖:“我……我想以后一直跟着哥,还有……嫂子。”
他飞快地瞟了温颜一眼,耳根微红,但还是坚持说了下去,“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宫门外面那么大,我才不要被关在这里。”
温颜和宫尚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与一丝心疼。
他们都知道,宫远徵看似偏执桀骜,实则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他对宫尚角的依赖远超常人。
执刃之位于他而言,不是荣耀,而是沉重的枷锁和与哥哥分离的恐惧。
温颜伸手,轻轻揉了揉宫远徵的头发,语气温和:“好,不想当就不当,没人能逼我们远徵做不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