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计八百余人。
一般的小会议室显然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因此,会议最终选在了大礼堂举行。
汉东大礼堂毗邻汉东机关大楼,可容纳一千五百多人,是省内最大的会议场所。
省内许多重要会议和活动都在这里召开,
同时也是不少官员的休闲之地。
大楼共十八层,
设有室内游泳池等多个娱乐设施。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
会议厅内座无虚席,黑压压一片。
这些人大多身穿统一的黑色行政马甲,
或是黑色西装的各界商界精英与社会名流。
当沙瑞金走出礼堂的一刻,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掌声雷动,从会场一直传到空中,甚至几十米、上百米外都清晰可闻。
可见众人的热情之高。
见状,沙瑞金微笑着抬手示意,
掌声逐渐稀落。
当他第二次抬手时,
场内掌声才真正平息下来。
第三次抬手之后,
众人方才坐下。
依照惯例,他先是一番开场致辞,
随即,便开始了他人生中的首次辞职演说。
“我是沙瑞金,现任汉东省韦书籍。”
“四十多年过去,当初我握拳宣誓时的那八十个字,早已融进了我生命里,伴随我走过风风雨雨。”
“这六十多年的光阴……”
“走了八万里的路,从某种意义上讲。”
“你们今天所见的一切,都是我日夜思索、倾注心力所为。”
“与在座某些人生来顺遂不同。”
“我从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安享其成之人。
我的家族,为这个国家流过血、付出过生命。
我从小就是个没有依靠的孩子。”
“是陈岩石和他那一代人把我带大的。”
“大学毕业后,我踏入仕途,从县长到县委书籍,从县委书籍到副市长、市长、市韦书籍,再到副省掌、省掌、省韦书籍。”
“这些职务我都一一走过,积累了丰富的治理经验。”
“我干过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成了。”
“我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轻易做成。”
“这样的性格,也让我敢于拍板、敢挑担子,让我在纪检系统稳步前行。
曾在西北某省做过多年纪委书籍,深得上级信赖。”
“后来更是逐步升任省掌、省韦书籍。”
“最终,我带着组织赋予的使命来到汉东,出任省韦书籍,目的就是理顺这片混乱的局面。”
“阴云不散,便无干燥之地;狂风不止,则林木难安。”
“我并非祈求,也不是跪拜。”
“大风厂的风波、丁义珍的潜逃、矿工被掩埋事件,还有汉东反贪局长遭刺杀。”
“这一连串事件敲响了警钟。”
“也让我意识到,汉东这潭水太深了,浑浊得让人难以下手。”
“当官场之中只剩表面的寒暄与敷衍。”
“我们汉东省证法委书籍、代理省掌,出身大学教授,儒雅有识,老检多次评价他是难得的干才。”
“汉东百姓对他也多有好感。”
“但我们之间,终究理念不同。”
“育良同志自担任代理省掌以来。”
“一心推动汉东的经济发展。”
此刻,与会之人,尤其是那些知情者,心中已然明了——这才是矛盾所在。
一边是奉命而来的空降一把手。
一边是志在推动经济发展的二把手。
两人相遇,理念不合,自然摩擦不断。
随后,沙瑞金又特别提及了高育良。
尤其是高育良引以为傲的成绩:
像“京海奇迹”、吕州的某些发展模式。
其中,他还点名几位企业家。
都是当年在高育良治下成长起来的代表。
“我正式请求,汉东百姓委员会批准我辞去省韦书籍一职,我将站好最后一班岗。”
沙瑞金的话,已说得十分清楚。
“我也在此。”
“祝愿各位前程光明。”
话音落定,沙瑞金缓缓走向会议厅门口,背影有些落寞。
当他离开大厅时。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众人一时缓不过神来。
至于鼓掌?
此刻,谁会那么不懂眼色?
……
“真有你的。”
“临走还来这一出告别。”
“呵呵……”
就在这时,高育良刚从人事院出来,接到了刘秀丽的电话。
她是汉东省掌助理,把沙瑞金在台上的发言一五一十地转达了一遍。
“瑞金同志啊。”
“唉……”
高育良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看来得承他这份情。
但这样也好,沙瑞金能体面退场,自己也能体面接棒。
“汉东……”
“我很快就来了。”
高育良望向汉东方向,眼神坚定。
他相信,在自己全心治理下,汉东三年内赶超老粤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