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篮球狠狠砸向墙壁，“砰”的一声闷响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床头柜抽屉里还躺着那封没送出去的信，边角已经有些皱了。
林曜盯着看了半晌，突然自嘲地笑了。
他摸出打火机，火苗舔上信纸的瞬间，映亮了他眼底的不甘。
灰烬飘落在垃圾桶里时，手机突然震动。
是苏晚晴发来的消息：【看到周砚和沈昭了？】
后面跟着个嘲讽的表情包。
林曜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滚】
他关掉手机，房间里重归黑暗。
黑暗吞没了整个房间，林曜仰面躺在床上，眼前却不断闪回路灯下那一幕——
沈昭在暖黄光晕中旋转的身影，发丝飞扬的弧度，还有她望向周砚时眼角眉梢流转的光彩。
这和他记忆中的沈昭判若两人。
初中时的沈昭总是安静地站在人群边缘，像一抹淡色的影子。
即使是在他偶然帮她解围的那天，她匆匆道谢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时的她看自己的眼神……
林曜突然攥紧了被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他从未在意过的东西。
而现在，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女孩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她会在周砚面前肆意地笑，会毫不怯场地展示舞姿，甚至会露出那种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生动的表情。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刘子航发来的消息：【耀哥，明天打球去？】
林曜没有回复。
他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鼻腔里充斥着洗衣液虚假的薰衣草香。
最讽刺的是，现在的他竟然开始贪婪地收集那些曾经唾手可得却被他忽视的瞬间。
沈昭代表发言时清亮的嗓音，她在走廊擦肩而过时飘来的淡淡茉莉香，甚至是被她随手扔进垃圾桶的草稿纸上那抹字迹。
林曜突然狠狠捶了下床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懊恼什么。
是错过了那个曾经可能喜欢过自己的沈昭，还是嫉妒周砚得到了如今这个耀眼的沈昭。
夜风掀起窗帘，月光像冷水般漫进来。
他盯着自己张开的手掌，恍惚间想起初中毕业那天，沈昭似乎曾经欲言又止地站在校门口，而自己只是匆匆从她身边跑过，去赴那群兄弟的约。
如果当时停下脚步，现在站在路灯下的人……会不会是他？
房门被轻轻叩响时，林曜仍盯着天花板出神。
“说。”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门外，张倩莲被这冷硬的语气噎住，停顿几秒才继续：“明天陪妈妈去个宴席。”
“没空。”
“你谢叔叔的儿子刚从耶鲁毕业……”
张倩莲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真丝睡袍的袖口，“你以后留学——”
“知道了。”
林曜打断道，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门外沉默了片刻。
就在他以为母亲已经离开时，张倩莲的声音突然又响起，这次带着试探：
“你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海鲜店遇到的那个女孩？”
林曜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天沈昭穿了件白色针织衫，衬得肌肤如雪，笑起来时眼下的泪痣格外生动。
就和今天灯光下一样。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