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沉那句“刻上了我殷夜沉的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狠狠砸在江浸月早已破碎的心上。契约……那份她为了生存和梦想被迫签下的、象征着最初屈辱与不平等的契约,在此刻成了他宣示所有权最有力的武器,也成了将她最后一点尊严剥落的利刃。
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顾辰风立刻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感受到她剧烈的颤抖。他看向殷夜沉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怒意。
“殷夜沉!你够了!”顾辰风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润,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你所谓的‘拥有’,就是把她逼到绝境,然后用一纸冰冷的契约来践踏她吗?!”
“这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判!”殷夜沉厉声打断他,目光始终死死锁在江浸月苍白的脸上,“江浸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走过来。”
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带着毁灭一切的偏执。周屿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知道,殷总此刻的状态极其危险,任何刺激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江浸月缓缓推开了顾辰风搀扶的手。她抬起眼,看向殷夜沉,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殷夜沉,”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凌划过玻璃,带着一种决绝的冷意,“那份契约,束缚的是我的工作和自由。但它束缚不了我的心,更定义不了我是谁。”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脱离了顾辰风触手可及的保护范围,直接面对殷夜沉那骇人的气压。
“你以为用强制的手段把我带回去,就能让一切回到从前吗?不可能了。”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苦涩的弧度,“从你发出那份声明开始,从你选择用最伤人的方式来‘保护’你的利益开始,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纸可笑的契约了。”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切割着殷夜沉的神经。他看着她眼中那片冰冷的荒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是一种比愤怒更尖锐、更陌生的恐慌。
“闭嘴!”他低吼一声,试图用怒气掩盖那瞬间涌上的、让他无所适从的情绪,“我不想听这些!跟我回去!”
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站在另一个男人的门前,用这种眼神看他。他猛地伸手,不再是试图抓住手腕,而是直接攫向她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意图强行将她带走。
“放手!”顾辰风见状,立刻上前阻止,抓住了殷夜沉的胳膊,“你不能这样强迫她!”
“滚开!”殷夜沉反手一挥,巨大的力量让顾辰风踉跄着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顾导!”江浸月惊呼一声,想去查看顾辰风的情况,但殷夜沉的手臂如同铁钳,牢牢禁锢着她,将她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