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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寂瞳之影(1 / 2)

残破的石殿内,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林越盘膝而坐,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灰蒙蒙光晕,那是混沌空间全力运转,小心炼化、过滤着从外界吸纳的稀薄死气与狂暴灵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经脉的刺痛与混沌道基的轻微震颤,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丝精纯却带着阴寒特性的能量融入金丹,以及混沌空间微不可察的凝实。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修炼方式,凶险万分,却也效果显着,他的修为正朝着筑基大圆满稳步推进。

凌清雪则静坐一旁,指尖星辉流转,仔细研究着那枚得自厉战百夫长骨骸的裂痕玉佩。玉佩上的空间道标指向明确,但内部结构脆弱,似乎经不起多次使用。她冰眸中符文闪烁,试图解析其中蕴含的上古空间禁制,为后续可能的空间穿梭做准备。

严律长老与苏晚、石猛等弟子则抓紧时间调息,吞服所剩无几的丹药,修复伤势,适应此地沉重的重力和死气环境。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绝境之中,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三日后,当最后一名重伤弟子的伤势初步稳定后,严律长老站起身,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遗迹禁制残存之力正在减弱,死气渗透加剧。我们必须出发了。”

众人点头,收拾起简单的行装,最后看了一眼那具保持坐化姿态的巡天军百夫长骨骸,躬身一拜,随即毅然踏出了石殿。

按照玉佩指引的东北方向,队伍再次踏上征程。越往葬地核心区域行进,环境越发恶劣。天空不再是铅灰色,而是化作了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暗红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大地上的骸骨愈发巨大,有些甚至如同山峦,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显然是上古恐怖存在的遗骸。空间裂缝出现的频率更高,有时甚至会突然爆发小范围的空间风暴,席卷一切。

更可怕的是,开始出现一些由精纯死气与陨落者残念凝聚而成的不死生物——行动迟缓却力大无穷的葬地尸魔、飘忽不定专噬生魂的怨灵、乃至一些形态扭曲、保留着部分生前神通的古战场残魂。这些不死生物对生气极为敏感,一旦发现,便会不死不休地扑上来。

队伍的行进变得异常艰难。几乎每前进数十里,就会遭遇一场恶战。

“结青玄剑阵!苏晚左翼,石猛右翼,林师弟居中策应!”严律长老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幸存的弟子都是青玄精锐,配合默契,剑光闪耀,与扑来的尸魔怨灵战在一起。

林越并未轻易动用消耗巨大的混沌剑气,而是将虚空涟漪步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在战场上穿梭,专门点杀那些对剑阵威胁最大的怨灵和残魂。他的攻击简单直接,蕴含混沌破灭真意,往往一击必杀,极大减轻了正面战场的压力。凌清雪则游走外围,冰魄剑意如同死亡之舞,将试图靠近的敌人冻结、绞碎,星辉对死灵有着天然的克制。

然而,不死生物似乎无穷无尽,而且越往深处,出现的残魂实力越强,甚至开始出现堪比金丹初期的将级残魂,施展出残缺的上古战技,威力惊人。

一场激战过后,队伍再次减员两人。剩下的弟子个个带伤,气息萎靡。丹药几乎耗尽,灵力恢复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

“这样下去,不等到达寂灭之瞳,我们就会被耗死在这里!”石猛喘着粗气,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林越面色凝重,他感受到混沌空间炼化死气的速度,已经有些跟不上自身消耗了。此地的死气浓度和怨念强度,远超外围。

“不能硬拼了,必须改变策略。”林越目光扫过四周暗红色的大地,忽然心念一动。他尝试将混沌空间的感知力渗透到脚下的大地之中。顿时,一股更加磅礴、却也更加混乱狂暴的地脉死气涌入感知。同时,他也隐约捕捉到,在一些巨大的骸骨下方或特定的地势凹陷处,死气的流动似乎存在一些极其细微的“盲区”或“涡流”,那里的死气相对稀薄,甚至偶有微弱的灵脉残骸气息散逸出来!

“跟我来!注意我的脚步!”林越低喝一声,不再直线前进,而是开始沿着一种奇特的、蜿蜒曲折的路径行进。他凭借混沌空间对能量流动的超常感知,如同在狂暴的死亡河流中寻找着相对平缓的“潜流”与“礁石后的避风港”。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林越的信任,立刻紧跟其后。果然,沿着这条诡异的路线,遭遇的不死生物大大减少,环境的压迫感也稍有减弱。偶尔,林越还能精准地找到一些被巨大骸骨掩盖的、残存着些许纯净灵气的地穴或灵泉眼,虽然量很少,但足以让众人获得宝贵的喘息之机,恢复少许灵力。

“林师弟,你这寻路之法……”严律长老又惊又喜。

“是混沌道基对能量流动的感应。此地虽死气弥漫,但地脉并非完全死寂,仍有残存灵机与规律可循。”林越解释道。这让他对混沌之道的“包容”与“洞察”有了更深的理解。

有了林越的“导航”,队伍的生存压力大减。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胜在安全。众人对林越的信服达到了顶点。

如此迂回前行了不知多少时日(葬地无日月,时间感模糊),当众人穿越一片由无数断裂神兵堆积而成的、煞气冲天的“兵冢”之后,前方的地平线上,景象骤然剧变!

暗红色的天空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绝对的黑暗!那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声音、乃至空间本身的虚无!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大寂灭、大终结的道韵,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即便是林越的混沌空间,在这股道韵面前,也感到了本能的战栗!

黑暗的边界扭曲不定,与暗红色天空交织处,空间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布满裂痕,无数细小的寂灭风暴如同黑龙般在边界游弋、嘶吼!那里,仿佛是整个万古葬地的终点,是万物归墟的入口!

“寂灭之瞳……我们到了!”凌清雪握着那枚微微发烫的玉佩,冰蓝色的眸子倒映着远处的绝对黑暗,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震撼。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无尽的黑暗,仿佛一只冷漠俯视着整个葬地的巨眼,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气息。玉佩指引的“边缘”,就在那片黑暗与葬地交接的、危机四伏的破碎地带。

“好可怕的寂灭道韵……元婴修士恐怕也难以靠近!”严律长老脸色发白,感到自身的道基都在哀鸣。

林越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混沌道基运转到极致,仔细感应。他发现,在那片破碎的边界区域,虽然寂灭道韵恐怖,但空间结构却并非完全死寂,反而存在着许多不稳定的空间节点和短暂的时空缝隙。厉战玉佩所指引的“一线生机”,或许就隐藏在这些缝隙之后!

“玉佩感应越来越强了,生路应该就在前面。但如何穿越这片边界区域,是最大的难题。”凌清雪凝神道,她感到手中的玉佩正在与远处某个点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