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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虚空漂流(1 / 2)

冰冷。死寂。虚无。

这是林越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仿佛整个宇宙都抛弃了这片区域,只剩下永恒的黑暗与能将灵魂冻结的寒意。他漂浮在虚空中,不,更准确地说,是躺在一块仅有数丈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撞击坑洼的星辰碎片上。碎片如同无根的浮萍,在绝对虚无的海洋中漫无目的地漂流。

剧痛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要碎裂的脏腑。林越艰难地内视己身,心沉到了谷底。经脉寸寸断裂,如同干涸的河床;丹田内,那枚曾光芒万丈的混沌金丹此刻黯淡无光,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仅能维持最基本的形态不散,连一丝混沌之气都无法调动。神魂更是遭受重创,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昏沉欲灭。若非他道基已成,生命力远超同阶,加之混沌之体对恶劣环境有极强的耐受性,恐怕早已在昏迷中彻底湮灭。

他尝试动弹手指,却连这点微小的动作都引发了钻心的疼痛与灵力反噬,险些再次昏厥。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还活着……”这个认知带来一丝微弱的庆幸,但随即被更深的绝望淹没。活着,却如同废人,流落在这片连方向都无法辨别的死寂虚空,与等死何异?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紧握在手中的那枚冰蓝晶石。晶石比之前更加黯淡,几乎与普通的顽石无异,内部那缕属于冷凝霜的真灵波动微弱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为了最后关头引动青帝残念、开辟生路,师姐的剑心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对不起,师姐……还是没能带你回家……”无边的愧疚与悲伤涌上心头,让他的神魂一阵剧烈波动,险些溃散。他强忍悲痛,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用尽全部意志,将残存的一丝微弱神念,如同最轻柔的呼吸,缓缓渡入晶石之中,进行着徒劳却不肯放弃的温养。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天?一月?还是一年?林越始终保持着这种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依靠着混沌道基残存的一丝本能,缓慢汲取着虚空中稀薄到几乎不存在的能量,勉强吊住性命。伤势恢复得微乎其微,但至少,没有继续恶化。

期间,他所在的这块星辰碎片,曾险之又险地擦过几道悄无声息划过的空间裂缝,也曾被一股莫名的引力拉扯,改变了漂流方向。虚空中并非绝对空无一物,偶尔会有一些更细小的尘埃、冰晶,甚至是其他破碎的星骸掠过,但都毫无生机,只有万古的死寂。

就在林越的意识即将被无尽的黑暗与孤寂彻底吞噬时,异变发生了。

他所在的星辰碎片,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猛地减速、停滞了下来。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与他混沌道基隐隐共鸣的星辰波动,从屏障后方传来!

这波动……与古妖庭遗迹、与巡天令的气息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内敛!

林越精神猛地一振,求生欲让他强行凝聚起涣散的神识,向屏障后方“望去”。然而,他的神识受损太重,只能模糊地感应到,屏障后方似乎是一片相对稳定的、由无数更加巨大的星辰残骸堆积而成的……星骸墓地!而在墓地的深处,有一股极其隐晦、却让他丹田内沉寂的巡天令都产生微弱悸动的能量源!

“有东西!”希望的火花瞬间点燃!这片星骸墓地,或许是他唯一的生机!

但如何过去?他连动弹都做不到,这块小小的碎片也无法突破那层无形屏障。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际,一直静静躺在他身边的那枚暗金残片(青帝信物部分),似乎受到了前方同源波动的吸引,突然自动悬浮起来,散发出微弱的星辉。星辉照射在无形屏障上,屏障竟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打开了一个仅容碎片通过的微小缺口!

“是它!是它带我来的这里!”林越瞬间明悟!当初在星辰殿塔顶,正是这残片与巡天令的共鸣,在最后关头将他拉入了空间漩涡,而漩涡的终点,恐怕就是这片星骸墓地!这残片,不仅是信物,更是一把指向特定坐标的“钥匙”!

星辰碎片顺着缺口,缓缓漂入了星骸墓地。

一进入墓地,环境陡然一变。虚空中的死寂感减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凉、古老、仿佛沉淀了亿万载岁月的气息。放眼望去,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星辰残骸静静地悬浮着,有些如同破碎的山脉,有些如同断裂的巨剑,更多的则是毫无规则的巨大岩石。它们共同构成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废墟之海。这里的空间结构相对稳定,几乎感受不到空间裂缝的威胁。

而那吸引他前来的能量源,就在这片废墟之海的深处。

碎片继续向着能量源的方向漂流。沿途,林越看到了更多令人震撼的景象:半截插入巨大星骸中的、堪比山岳的青铜巨舰残骸,上面刻满了早已模糊的图腾;一具高达千丈、不知何种生灵的玉化骨骸,头颅被利刃斩断,漂浮在旁;甚至还有一座相对完整、却毫无生机的小型宫殿,宫殿的匾额上,用古老的妖文写着“观星别苑”四字。

这一切都昭示着,此地曾是一个极其辉煌的文明据点,或许也是古妖庭的一部分,最终却难逃毁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