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主教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语说得滴水不漏,三言两语间就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二皇子理查德身上。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按照圣王国法典,副主教他管不着,有本事二皇子自己去管,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更重要的是,别忘了秦念当初是谁力荐上来的。推荐时信誓旦旦保证这人好拿捏,结果一上任就变了副模样。现在出了事,除了你理查德还能怪谁?
姜还是老的辣。
理查德被这番绵里藏针的话噎得脸色铁青,攥紧了座椅扶手,他凌厉的目光立刻扫向长桌另一侧的王都警备司令秦邵冉。
既然拿捏不了霍恩这个老狐狸,难道还治不了自己的下属吗?
听到二皇子和主教谈论的内容,秦邵冉再迟钝也该明白了,是他推荐上去的人出了大问题。这个中年男人不安地摩挲着胸前的勋章,仿佛这样能给他一点勇气似的。
理查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这位王都警备司令,开始发难:“说起来,这都要归功于秦司令教导有方,才能培养出秦念这样出·色·的非凡者。”
他刻意在“出色”二字上咬字极重,任谁都听得出话里的讥讽。这记回马枪来得又快又狠,直接将矛头转向了在场最好拿捏的对象。
秦邵冉背脊瞬间绷得笔直,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警备司令此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坐立不安。
秦家奇特的教育模式出了很多优秀的后辈,但讽刺的是,资质最平庸的秦邵冉反倒成了现任家主。
坐在理查德身旁的秦时兰搅动着茶杯。虽然这位女主平时圣母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完全是个蠢的,她听出来了这场追责大戏最终落在了她的父亲身上。
秦时兰没有实权,仅有一手净化的非凡能力,按理说怎么也不该出现在众议院的会议上。而她能坐在这里,完全是靠背后站着秦邵冉、霍恩两座靠山,更不必说那个公开的秘密——她是二皇子的情人。
此刻她秀眉微蹙,纤细的手指在桌下悄悄拽了拽理查德的衣袖。往常这种小动作总能让二皇子收敛锋芒,但今天不同。
理查德苦心经营多年才将肃清者打压到如今地步,原以为解决掉猎杀机关那个棘手的首领就能高枕无忧,谁知半路杀出个号称立场绝对中立的秦念。这感觉就像煮熟的鸭子突然飞了,临门一脚却踢在了铁板上。
别提有多气人。
秦邵冉的背后浸出冷汗,他在心底咬牙切齿。
就算自己当初调查有疏漏,难道二皇子和霍恩就毫无责任?若不是他们都用各自的方式确认过秦念不堪大用,怎么可能放任其坐上副主教之位?现在东窗事发,倒想起让他来当替罪羊了?
功劳没份,黑锅全背。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理查德说得不错,纯净教会的副主教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像样的领导者了,这才让王国境内满目疮痍,污染横行。”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迟缓的脚步声响起,老国王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理查德立即收敛了脸上讥讽的表情,将视线投向门口。即使他在私下如何嚣张跋扈,夺权揽利,此刻也不得不低下头,恭敬地唤道:“父皇。”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侍卫缓缓推开。爱德华七世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搭在侍卫的手臂上,每走一步都显得吃力。他身旁跟着一个年轻人,正是这场会议讨论的焦点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