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于此宣告(2 / 2)

【你守护迷宫星……我来守护你们。】

【别担心,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三百年,它数着每一个日夜度过。熟悉的面孔相继消失在时光长河中,而今,相似的身影再度站在了它的面前。

“哟,罗德烈,”阿奇尔从你身后走出,唇角带着熟悉的笑意,“这么久不见,怎么混得只剩一个头了?”

他随手将金色发丝向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粉色的眼瞳中是比深海更忧郁的蓝色。

“R……”罗德烈的发声器突然卡顿,悲伤如潮水般将它淹没。

就在十分钟前——

当你纵身跃下深渊的瞬间,阿奇尔猛地抓住你的手腕,将你紧紧护在怀中,硬生生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你说跳就跳?!”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

你们在下坠中旋转,他始终将自己垫在你下方,用身体为你阻挡所有可能的撞击。

他紧紧握着你的手,你拇指上的戒指硌进他的掌心。

即便隔着衣料,你也能感受到他过快的心跳。

“我说了不需要。”你试图推开他,这点高度对你根本不算什么。

但你体内的创世神力正在波动,发梢的光芒忽明忽暗。

地壳中喷发的岩浆散发着致命高温,而阿奇尔为你挡下了所有伤害。

“我需要……”他手臂收紧,声音里带着你不曾听过的哽咽,“打我,骂我,怎样都行。只是别这样推开我。”

“我从未求过任何人……算我求你,好吗?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身为星际财团唯一的继承人,他生来就被刻印了一个信条:利益至上。

若有人问这世上什么最重要,阿奇尔会给出很长一串答案,但每个词都指向同一个意思——钱。

他被制造来完成使命,带着任务来到你身边。

他的“诞生”服务于某个颠覆世界的计划,他的“存在”系于那位R天使的意志。那么,仅剩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死亡”,他愿将它献给你。

若你现在问他什么最重要——阿奇尔只会给你一个答案:“爱你”。

他此刻在这里,只是因为你。

泪水从他眼眶涌出,那些晶莹的珠粒尚未坠落便被风携走,像星尘消散在夜色里。

你抬手,指尖轻抚过他脸颊泛起的微红,拭去那本不该存在的湿润。

这具由机械铸造的身躯,本不应懂得流泪。

可此刻你分明看见,他那场关于电子蝴蝶的幻梦,正因你而有了轮廓,有了姓名。

他的每一滴泪,都因你而生。自此,那只蝴蝶每一次振翅,都在你世界中央,掀起淹没一切的海啸。

希尔的冰晶仿佛感应到什么,从你怀中漂浮而出,柔和的生命能量如涟漪般扩散,暂时平息了周围躁动的元力。

当你再次看向阿奇尔时,他的发色已完全变成璀璨的金色。

你忽然忆起初次触碰水晶时所见——那位垂泪的神明,与他怀中静默的孩子。

而今,垂泪的换作了当年的孩子。

于是你伸出手,轻轻拭去他的泪水。

“对不起。”

阿奇尔——不,现在该叫他兰斯特了——握住你的手,指尖轻触你的脸颊。

“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变得空灵而遥远。

你微微怔住:“兰斯特……?”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记忆的深潭,泛起久远的涟漪。

兰斯特凝望着你,那双已化作深蓝的眸子里,盛着三百个春秋的等待。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里,他独自数着星际的流转,守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实现的诺言。

而今他终于等到重逢,眼前人却已不是当年许下承诺的那一个。

就像银河中湮灭的星辰,光芒抵达时,本体早已在亿万年前消亡。

“别怕,”他轻声说,指尖为你拂去鬓边的尘土,“我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他说过太多次——对回忆里的那个身影,对夜空里的每一颗星,对漫长时光里孤独的自己。

在这失约的世界里,谁又不是骗子?

连创世神都辜负了所有的等待。

话音落下的刹那,洁白的羽翼自他身后舒展,圣光瞬间驱散了地核的阴暗。

无数光羽如盾牌般将你环绕,挡开所有飞溅的岩浆和碎石。

在迷宫星崩毁的末日图景中,他抱着你稳稳落地,羽翼始终为你撑开一片净土——

——

观赛厅内陷入死寂,所有目光都死死锁在光屏上。

星际财团团长突然发出一声低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笑声里混着哽咽,又带着近乎疯狂的释然。

圣空星王不自觉地向前倾身,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又缓缓收回。

他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了这不可能存在的幻影。良久,一声苦笑从他喉间逸出,那笑声里沉淀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这可真是……”超能研究所所长盯着屏幕,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据老夫所知,这位……十三年前就该陨落了。”

这句话像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

话音未落,整个观赛厅的气压骤然降低——

星际财团团长指间的酒杯微微一顿,圣空星王搭在扶手上的指节无声收紧,数道冰冷的视线同时聚焦在所长身上。

c在寂静中轻笑出声。

“这个‘惊喜’……”他拖长的尾音在空气中打了个转,目光从容地扫过在场每个人脸上细微的波动,“确实……出乎意料呢。”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他的视线已经穿过空间,落回屏幕上你的身影。

就在这一刻,屏幕中的你忽然抬眸望来。

灼热的气流掀起你的发丝,在翻涌的熔岩映照下猎猎飞舞。

身后是沸腾的地狱图景,你却勾起一个恣意的笑,仿佛脚下不是毁灭的边缘,而是为你加冕的红毯。

“看够了么?”

声音清晰地穿透所有屏障,带着灼人的温度撞进每个观赛者的耳膜。

“我回来了。”

每个字都像在熔岩里淬过,滚烫而锋利:

“神使也好,诸位也罢……”你歪了歪头,那双映着岩浆的眼睛亮得骇人,“十三年前的旧账,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唇角扬起的弧度既甜美又危险,像淬毒的蜜糖。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