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次在沙漠?”
“看你笨得要死,怕你拖累我。”
他睁眼,指尖蹭过你手腕的脉搏:“第三次……”
“够了。”
你猛地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掌心出汗,带着药水和雪松的混合气息,像某种无解的毒。
“布莱尔。”他声音低哑:“跟我回骑士团。”
这是他第五次提这件事。
前四次你都笑着打岔,可这次,你看着他绷带下蔓延的黑纹,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疲惫,突然问:
“你是不是早就叛逃了?”
赞德的瞳孔骤缩,随即化为一声低笑:“聪明。”
眼泪突然涌了上来,模糊了月光。
你想起他救下你的无数个瞬间,他对你的一切,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淬了毒药的糖。
“滚。”你松开手。
“带着你的诅咒和神使,滚出我的视线。”
赞德没动,只是看着你。
月光在他发梢镀上银边,像极了雷王星雪夜里的雪松,好看却冰冷。
他突然伸手,指尖擦过你脸颊的泪痕,动作轻得像错觉:“别哭,不然我会以为……”
“以为什么?”
你别过头,不让他看见眼底的红。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你以为他不会回答。
然后,他轻轻说:
“以为你真的在乎我。”
......
晨光刺破云层时,你在医疗站天台找到赞德。
他靠在栏杆上,手里转着一枚雷王星的货币,雷光花的缺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远处传来阿奇尔悬浮车的轰鸣,粉毛少爷在
“听到了。”你走到他身边,风扬起你的发梢,扫过他手背。
他的袖口褪到肘弯,诅咒的纹路比昨夜更深了些,像纠缠的毒蛇。
“智慧神使说......”赞德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要你跟我回去......”
“回去?当容器样本吗?”你问,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
你没说话,看着远处厄瑞伯斯的废墟。
重建的工地上,机械臂正在搬运晶化的石块,发出沉闷的响。
这场景像极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东拼西凑起来的,处处充满裂痕。
赞德没回答,只是将硬币抛向空中。
银色的圆片在晨光中翻转,落进他掌心时,恰好是刻着雷光花的一面。
“你看。”他笑了笑,指尖摩挲着缺角:“连硬币都觉得......你应该跟我走。”
“但我觉得不该。”
你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硬币。
两枚硬币并列在掌心,像一对孪生的伤口。一面是缺角雷光花,一面是被荆棘纠缠的鹰隼。
赞德的动作顿住,金红眼眸里第一次露出慌乱。
你想起他总在深夜独自去天台,想起他通讯时刻意压低的声音,想起他每次受伤都故意挡在你身前。
那些的保护,都是真的。而那些利用,也是真的。
“布莱尔。”
他伸手想碰你,却在半空中停住。
“我……”
“别说了。”
你将两枚硬币一起抛向深渊。
硬币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落进厄瑞伯斯的裂谷,像两声无声的叹息。
“你的真心和算计,我都不要了。”
风突然变大,卷起赞德的披风。
你看见他绷带下的黑纹又蔓延了几分。
赞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苦笑。
“也好。”
“阿奇尔的委托,我接了。”
你转身走向悬浮车,没再看他。
“圣空星的事,与你无关。”
“布莱尔!”
他突然喊住你,声音里带着你从未听过的急切。
“诅咒的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智慧神使他……”
“那又如何?”
你没回头,脚步没停。
“...我不在乎。”
裂帛之声在风里消散,像极了那两枚坠入深渊的硬币,再也无法复原。
你坐进悬浮车时,阿奇尔还在唠叨,粉毛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你看着窗外赞德逐渐缩小的身影,他站在天台边缘,绿色的长发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投降的旗。
也许他真的动过心,也许那些保护并非全是算计,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如同厄瑞伯斯的地核,即便停止崩塌,也早已千疮百孔。
悬浮车升空时,你摸了摸胸口。
那里曾因他的靠近而心跳如鼓,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凉的空茫。
圣空星的方向云层翻涌,像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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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花凋零那天,我看见你
你把写满心事的信烧成灰
混着我发间凝结的风沙
坠入我余生每一滴咸涩的泪
从此我的春天飘着你永不消融的雪
(卷1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