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需要总兵大人的刀盾手和长枪兵。”朱衡的目光灼灼，“让他们在我的火枪阵两侧和后方组成防御阵型，护住两翼，防止骑兵冲阵。而我，将亲自率领我的火枪手，站在阵前，作为整个大阵的矛头！”
亲自……站到阵前？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藩王，金枝玉叶，要亲自站到最危险的城外，面对五千铁骑的冲锋？
这已经不是疯狂，而是找死了！
李成梁看着朱衡坚定的眼神，内心剧烈地挣扎着。
理智告诉他，这太冒险了。
但直觉，一个老将的直觉，却又告诉他，或许……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创造奇迹！
就在这时，刘景明慢悠悠地开口了。
“王爷好大的魄力。”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只是，此战关系到大同全城军民的性命，若是有个万一……”
他话没说完，但威胁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朱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知道，这老狐狸是在逼他立下军令状。
好，你想要，我便给你！
“刘大人说的是。”朱衡朗声说道，“本王愿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此战败了，导致城池有失，本王愿承担所有罪责，这颗项上人头，任由朝廷处置！”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如电，直视刘景明。
“但若此战胜了呢？”
刘景明眼皮一跳：“王爷想如何？”
“很简单。”朱衡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此战缴获，本王要三成，用以补充军备，扩充兵员！第二，我代王府在山西境内所有产业，包括矿山、工坊，地方官府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盘剥！刘大人，你可敢与本王对赌？”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用自己的性命和全城安危做赌注的惊天豪赌！
刘景明死死地盯着朱衡，他从这个年轻藩王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那是绝对的自信，是对自己手中力量的绝对掌控！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个藩王。
他不是一个只会奇技淫巧的发明家，他是一头懂得利用自己爪牙的……枭雄！
良久，刘景明缓缓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本官……与你赌了！”
“好！”朱衡大笑一声，转身面向李成梁，抱拳一拜，“总兵大人，借兵一用！”
李成梁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朱衡，再看看远处越来越近的鞑靼大军，胸中一股热血猛然上涌。
他戎马一生，何曾见过如此胆魄！
罢了！
人生能有几回搏！
“王五！”李成梁猛然暴喝。
“末将在！”
“传我将令！点齐我麾下最精锐的一千名刀盾手、长枪兵，全部交由代王殿下指挥！”
“总兵大人，不可啊！”周围副将纷纷劝阻。
“执行命令！”李成梁双目赤红，状若怒狮，“此战，若胜，我与王爷共饮庆功酒！若败，我李成梁便与这大同城，共存亡！”
说罢，他亲自走到朱衡面前，深深一揖。
“殿下，大同的安危，拜托了！”
朱衡扶起他，重重点头。
“总兵大人，准备看一场……前所未有的烟火吧。”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下城楼。
“王府卫队，全体都有！”
“目标，城门外！”
“随我……出征！”
“是！”
两百名火枪手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在城头无数道或担忧、或惊骇、或敬佩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沉重的城门发出“嘎吱”的巨响，缓缓打开。
朱衡一袭王袍，身姿挺拔，第一个踏出了城门。
他的身后，是两百名手持燧发枪的卫队，以及一千名神情复杂的边军精锐。
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方阵，孤零零地矗立在空旷的城外。
而在他们的正前方，五千鞑靼铁骑汇成的黑色洪流，已经卷着漫天烟尘，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