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锦衣卫’,由你亲自统领。”朱衡的表情严肃起来,“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东厂安插在大同府,乃至整个山西的眼线,给我一个一个地挖出来。我不要你们杀人,我要你们……控制他们。”
“控制?”
“没错。”朱衡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东厂能收买他们,我们也能。用钱,用把柄,用他们家人的性命,用一切手段,让他们变成我们的人。我要曹正淳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他看到的。我要他听到的,都是我想让他听到的。我要把他的眼睛,变成我的窗户!”
这个计划,大胆到了疯狂的地步!竟然要去策反东厂的番子!
王五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猛地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属下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王五离去的背影,林婉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朱衡的手段,总是这样天马行空,却又直指要害。对付特务的最好办法,就是建立一个更强大的特务组织。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应对?”林婉清问道。她知道,成立“锦衣卫”只是暗棋,朱衡一定还有后手。
“我?”朱衡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一份关于大同府民生经济的卷宗,慢条斯理地看了起来,“我当然是继续当我的‘败家’王爷了。”
“败家?”林婉清不解。
“对啊。”朱衡指了指卷宗,“你看,我准备花一大笔钱,重修大同府的驰道,方便商旅往来。我还打算建立一个‘代王府慈善基金’,收容孤儿,救济灾民。哦,对了,我还准备向朝廷上奏,请求减免大同府今年的部分赋税,理由是……鞑靼袭扰,民生凋敝。”
林婉清冰雪聪明,瞬间明白了朱衡的意图。
他这是在做给皇帝看!
皇帝不是怀疑我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吗?那好,我就把钱都花在民生上,花在修路、赈灾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仁政”上。我不仅不扩军,我还主动跟朝廷哭穷,请求减税。一个又“败家”又“穷”的藩王,能有什么威胁?
这些举动,通过那些被策反的东厂番子传到京城,传到皇帝耳朵里,就会形成一个完美的正面人设。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一明一暗,两条线同时进行。暗线,是王五的“锦衣卫”,负责拔除威胁,掌控情报。明线,是朱衡自己,负责麻痹敌人,塑造形象。
“真是……滴水不漏。”林婉清由衷地赞叹道。
“这还不够。”朱衡摇了摇头,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婉清,“我还需要一颗能放到京城,放到朝堂之上的,最关键的棋子。”
林婉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朱衡说的是谁。
“我回京之后,会想办法……”
“不。”朱衡打断了她,“你父亲林尚书,目标太大,一举一动都在聚光灯下。我要的这颗棋子,需要更隐蔽,更出其不意。”
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狼毫,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林婉清凑过去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纸上写的,赫然是——宁王。
那个在“藩王之宴”上,野心勃勃,与朱衡针锋相对,所有人都认为是他死对头的宁王。
“你要……跟他合作?”林婉清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不。”朱衡的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我要把他,变成我手里最锋利,也最致命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