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全新的名词,让魏师傅等人又是一阵心神激荡。这位王爷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闻所未闻的奇思妙想?
“王爷放心!”魏师傅激动得满脸通红,躬身一揖到底,“只要人手和材料足够,老朽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一定把您说的东西给捣鼓出来!”
“好!”朱衡重重一挥手,“事不宜迟,从今晚开始,立刻行动!王二,你负责挑选最可靠的护卫,分批将核心设备和匠人,秘密转移至西山煤矿,记住,一切行动,都必须在夜间进行,不得有误!”
“魏师傅,你负责规划地下的工坊布局,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生产能力!”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维持匠学府的正常运转,绝不能让外人看出任何端倪!”
“遵命!”
一声令下,整个匠学府的核心层,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悄然开动。一场规模浩大、惊心动魄的“地下长城”计划,就此拉开了序幕。
……
与此同时,宣府总兵府。
卢秉坤也收到了兵部特使石文立前来核查的消息。他并没有出面,只是冷眼旁观。
当他得知,石文立在匠学府看了一场“雷震子炸地”的闹剧,并且被朱衡以“改良农具”为由头,给应付了过去之后,他的书房里,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
“欺人太甚!!”卢秉坤一脚踢翻了身边的火盆,火星溅了一地。
赵思远默默地看着,等他发泄完,才缓缓开口:“大人,他不是在欺骗石文立,他是在欺骗所有人,包括您。”
卢秉坤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这是在告诉我们,他的‘生意’,照做。但他真正的底牌,谁也别想碰。”赵思远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用一个荒唐的‘农具’幌子,堵住了朝廷的嘴。如此一来,兵部备案在册,靖王是在‘一心为民’。日后我们若是再想用‘私造兵甲’的名义来参他,便是自打嘴巴,欺君罔上!”
“砰!”卢秉坤又是一拳砸在桌上。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朱衡一边给他提供精良的刀甲,将他绑上战车;一边又在朝廷那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撇清了所有关系。
好处,他卢秉坤拿了。风险,却似乎一点没沾。
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此子,心机之深,行事之诡,远胜你我预料。”卢秉坤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力感,“我们参他一本,反倒让他借机演了一场大戏,给自己上了一道护身符。这盘棋,我们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大人不必过虑。”赵思远劝慰道,“棋局才刚刚开始。他有他的阳谋,我们有我们的对策。既然他想把水搅浑,那我们就帮他,搅得更浑一些。”
他凑到卢秉坤耳边,低语了几句。
卢秉坤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阴沉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好,就这么办。他想当地下的老鼠,我们就放几只猫进去,看看他这洞,到底有多深!”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宣府大地。
无人知晓,在西山的深处,无数火把汇成了一条蜿蜒的火龙,正悄无声息地钻入大地深处。那里,一座庞大的地下王国,正在被唤醒。
一场围绕着技术、权谋和野心的暗战,已经从地面,延伸到了不见天日的地底。而从京师飞出的那只信鸽,也正携带着足以引爆这一切的火种,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