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地平线上，几缕黑色的狼烟笔直地升上天空，在铅灰色的云层下，像几道无法愈合的伤疤。那是被劫掠的村庄在燃烧。
“王爷，我们不能管啊！”福伯跟了上来，急切地劝道，“这是边军的事！我们是藩王，没有兵权，私自出兵，那是谋反的大罪！朝廷知道了，我们……”
“朝廷？”朱衡冷笑一声，放下了望远镜，“等朝廷知道，黄花菜都凉了。等大同镇的官兵集结起来，那些人早就带着抢来的东西，回到草原上喝酒吃肉了。”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福伯，你觉得，那群饿狼抢完了外围的村子，会不会对我们这块‘肥肉’感兴趣？一个储存着大量粮食和铁料，却只有几十个护院看守的‘农具试验场’？”
福伯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明白了。他们现在，就是黑暗中最大的一根火炬，对那群饿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躲，是躲不掉的。
“那……那怎么办？”福伯彻底没了主意。
朱衡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燃烧起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就像一个打造出绝世神兵的剑客，终于等到了试剑的机会。
他原本还在发愁，如何让“神机铳”的名声，从江湖传说，变成朝野皆知的战功。现在，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传我命令！”朱衡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爷？”福伯和跟上来的铁卫一都愣住了。
“铁卫一！”
“属下在！”铁卫一挺身而出。
“集合所有铁卫，五十人，一个都不能少！领取实弹，每人三十发！带上三天的干粮和水！”
“是！”铁卫一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去执行命令。
“王爷，您要……”福伯大惊失色。
“福伯，你留下，守好我们的家底。”朱衡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外就说，代王府的狩猎队，出去打猎了。”
他转过身，看着北方那几道越来越浓的黑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群只知道打家劫舍的蠢货，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地盘上。正好，用他们的血，来告诉全天下，我朱衡的‘神机铳’，到底是神仙法器，还是杀人利器。”
不到一刻钟，五十名铁卫全副武装，在山谷中集结完毕。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劲装，外罩一层简易的皮甲，背着燧发枪，腰间挂着弹药盒和刺刀。没有喧哗，没有骚动，只有一片肃杀的寂静。
朱衡换下锦袍，穿上了一身与铁卫们别无二致的黑色皮甲，从铁卫一手中接过那杆特制的长管燧发枪，翻身上马。
“我们的目标，不是去和他们拼命。”朱衡的声音在队伍前响起，“我们的任务，是让他们后悔，为什么要踏进这片土地。”
他没有做任何战前动员，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出发！”
一声令下，五十余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出山谷，卷起漫天雪尘，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片代表着死亡和毁灭的狼烟，逆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