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公司呢?”游古辛用尽力气,挤出沙哑的声音。
这是他昏迷前,除了她的安危外,唯一的牵挂。
魏晓缪脸上的喜色收敛了几分,换上凝重:
“情况很复杂。安德森死了,但‘新苗圃慈善信托’还在。他们利用之前签订的合同漏洞和舆论,对我们发起了多起诉讼和资产冻结。集团业务几乎停摆,股价崩盘,很多合作方都终止了合同。”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有些沉重。
金泓沩叹了口气,正要开口,金萌怡却轻轻握住了游古辛没有输液的手。
她的手心温暖而坚定。
“别担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力量:
“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示意魏晓缪将病床边的平板电脑拿过来,点开屏幕。
“就在你昏迷的第三天,我们收到了这个。”
屏幕上是一封简短的邮件,来自瑞士一家顶级的、与“新苗圃”毫无瓜葛的私人银行。
邮件措辞极其谨慎,核心内容却石破天惊:
“尊敬的萌怡女士:基于对近期事件的独立评估及对贵司核心价值的认可,我行决定解除对您个人及可萌怡集团主要账户的限制性措施,并愿意提供必要的过渡性资金支持。相关法律文件已送达贵司法务部。另,关于‘新苗圃慈善信托’针对贵司的诉讼主张,我行掌握部分可能影响裁决的关键信息,建议贵方律师重点核查附件中标注的第7、11项条款及资金链c节点……”
“这……”游古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这家银行以保守和规避风险着称,怎么会在这个关头伸出援手?
金萌怡将平板递给父亲金泓沩,示意他继续说。
金泓沩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更奇怪的是,就在今天早上,之前带头起诉我们、冻结我们海外资产的那几家‘新苗圃’关联公司,突然……集体撤诉了!毫无征兆!就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魏晓缪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游子,技术组在清理被炸毁的密室废墟时,在安德森那个克隆体‘镜像’的残骸附近,挖出了一台严重损毁、但硬盘勉强可读的加固电脑。里面的数据正在恢复,初步看,全是‘新苗圃’在全球的隐秘资金流向和代理人网络!这简直是……捅了对方的心脏!”
金萌怡看着游古辛,清澈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以及一丝洞悉了部分真相的锐利:
“有人不想让‘新苗圃’赢。或者说,有人需要‘新苗圃’消失,而我们的存在,恰好成了他们手里最合适的刀。”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游古辛缠满绷带的胸膛:“代价……有点太大了。”
游古辛沉默着,消化着这些信息。
那只一直紧握的手,终于缓缓松开。
掌心里,是几道被破碎玻璃边缘割出的深深血痕,早已干涸发暗。
那支带来生机也带来毁灭的试管,连同里面最后一点淡金色的液体,早已在洪流与救援中不知所踪。
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洒在病房里,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
金萌怡拿起一个苹果,安静地削着,果皮连成一条细长的带子垂落。
魏晓缪和金泓沩低声讨论着公司下一步的应对方案。
一切似乎正在走向平静。
危机并未完全解除,诉讼的余波犹在,庞大的信托基金阴影未散,但致命的绞索,确实松开了。
那在黑暗尽头裂开的微弱生机,终于在付出了惨烈代价后,艰难地迎来了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