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楚云瞳孔微缩,混沌道瞳精准捕捉到白璞与炎陵联手创造出的那一瞬空隙!
他身形如鬼魅,足尖在湿滑的苔岩上轻轻一点,竟未发出丝毫声响,人已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飘至潭边。
他并未直接用手触碰,而是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柔和的混沌灵力,那灵力在他精妙操控下,化作三只无形而灵巧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探入岩石缝隙。
灵力包裹住冰心草的根茎与那团维系其活性的特殊寒潭泥,如同最温柔的剥离,轻轻一旋,便将其完整取出,瞬间送入早已准备好的、内壁刻满了细密保温与锁灵阵法的寒玉盒中。
盒盖“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外界一切气息。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不过眨眼之间。
“药材到手!撤!”楚云将玉盒收入储物戒,毫不犹豫地转身低喝,声音清晰地传入正在激战的两人耳中。
炎陵闻声,猛吸一口气,抽回嵌入鳄鳞缝隙的长刀,同时左拳紧握,体内黑炎虎力奔腾咆哮,一拳轰向地面!
灼热的暗红色虎焰并非直接攻击鳄身,而是贴着地面炸开,形成一道近丈高的扇形火墙,炽热的气浪与火焰暂时阻隔了瘴水鳄因剧痛和愤怒而发起的疯狂追击。
白璞也心领神会,虎尾猛地一甩,抽在瘴水鳄横扫而来的巨尾侧面,借力一个灵巧无比的空中腾跃,稳稳落在楚云身侧。
落地瞬间,他前爪庚金之气爆发,在地面划出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碎石飞溅,进一步阻碍了瘴水鳄的前进路线。
三人配合堪称天衣无缝,毫不恋战,身形几个迅捷的起落,便如同融入阴影般,迅速没入了身后那浓密得化不开的瘴气树林之中,只留下那头暴跳如雷、将寒潭搅得波涛汹涌的瘴水鳄,在原地发出震耳欲聋却充满不甘的咆哮。
接下来的大半日,三人马不停蹄,在炎陵这位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又陆续寻得了另外两种主药。
孕灵花生长在北边一座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火山口边缘。
那里空气灼热扭曲,裸露的黑色岩石在日光下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热浪,地面踩上去都感觉鞋底发烫。
炎陵凭借自身强大的火属性抗性与精纯的虎焰,在楚云周身布下了一层凝实的暗红色火焰护罩,隔绝了大部分酷热,才让楚云得以接近那在炽热岩壁缝隙中傲然绽放、花瓣如红宝石雕琢、花蕊流淌着浓郁生命光晕的孕灵花。
楚云用特制的、铭刻着聚灵符文的玉铲,小心翼翼地将花朵连同部分根须所在的岩石一同采下,放入另一只玉盒。
而地脉灵炼乳的获取则更为艰难曲折。它藏在一处入口被藤蔓与乱石完美掩盖、内部通道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地下溶洞深处。
楚云耗费了近一个时辰,将神识与混沌灵力结合,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细细深入地底岩层,感应、辨析着那微弱却纯粹的地脉波动。
终于,在一处不断滴落着钟乳石液的岩缝深处,他成功引导,用玉瓶接住了一小股缓缓渗出、不过婴儿拳头大小、呈现乳白色、散发着浓郁大地生机与醇和厚重灵气的粘稠液体——正是地脉灵炼乳。
“齐了!所有药材都齐了!”当楚云将最后一样主药地脉乳也小心翼翼密封收好后,炎陵一直紧绷如岩石般的脸上,肌肉终于松弛下来,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巨大期盼与难以言喻的激动笑容。希望,从未像此刻这般触手可及!
三人带着满身的疲惫、尘土与成功的喜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那座破败却承载着所有希望的小院。
天色已然近黄昏,残阳如血,将天际弥漫的淡紫色瘴气也渲染上了一层凄艳而诡异的橘红色光晕。
晴雪正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倚靠在院门那斑驳的木柱旁,翘首以盼。
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唯有那双望向山路尽头的眼眸,写满了几乎要溢出的焦虑与深入骨髓的担忧。
当看到三人那熟悉而疲惫的身影,穿透暮色与瘴气,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她眼中瞬间迸发出堪比星辰的璀璨光彩,几乎是本能地、踉跄着向前迎了几步。
“找到了吗?都……都找到了吗?”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急切地在楚云和炎陵的脸上、身上来回扫视,搜寻着任何一丝肯定的迹象。
“找到了!晴雪,你看!全都找到了!一样不少!楚云道友这就开炉炼丹!”炎陵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晴雪因激动和虚弱而有些发软的身子,他的声音因巨大的兴奋而微微发颤,虎目之中是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明亮与生机。
“事不宜迟,我即刻炼丹。”
楚云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与耽搁,直接在院落中央清理出一片干净的空地。
他神色肃穆,挥手间,一尊造型古朴厚重、炉身遍布繁复而玄奥的紫色云纹、散发着淡淡灵压的丹炉,凭空出现,稳稳落在空地上——正是得自玄机道人的上品灵宝,紫纹丹炉。
他盘膝坐下,五心向天,双手于胸前结出一个起始丹诀,将精纯而平和的混沌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注入丹炉之中。
“嗡——”丹炉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远的轻鸣,仿佛沉睡了许久的神物被唤醒。
炉身上那些紫色的云纹逐次亮起,散发出温和而稳定的灵光,炉底自行燃起一团纯净的、跳跃不定的紫色丹火,周围的天地灵气开始受到牵引,自发地向丹炉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
“九转丹术,过程极为繁复,需分九次提纯淬炼药力,每一次对火候的强弱转换、灵力注入的时机与力道轻重,都有极其苛刻、近乎道韵的要求,不能有分毫差错。”楚云睁开眼,目光扫过紧张注视着他的炎陵和晴雪,语气凝重地解释道,“期间最忌外界打扰,心神须臾不可离。否则非但前功尽弃,珍贵药材尽毁,更可能引发丹炉灵力暴走,爆炸之威,非同小可。”
说罢,他不再多言,重新闭上双目,屏息凝神,将自身状态调整至空灵专注的巅峰。
随即,他依照严格的顺序与时机,依次将冰心草、孕灵花投入丹炉之中,最后才慎之又慎地,滴入三滴那珍贵无比、凝聚大地精华的地脉乳。
药材入炉,接触那紫色丹火的瞬间,并未立刻化作飞灰,反而蒸腾起一股奇异的药雾。这药雾一半呈现出冰蓝之色,散发着凛冽寒气,另一半则赤红如火,流淌着炽热生机,两者在丹炉内相互缠绕、碰撞,却又在混沌灵力的引导下,开始缓慢融合。
楚云双目微阖,看似入定,实则识海之中,混沌道瞳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演着炼丹的每一个细微步骤,模拟着药力变化的无数种可能。
他的双手如穿花蝴蝶,又如莲花绽放,结出一个个复杂玄奥、蕴含着特定道韵的丹印,精准无比地控制着混沌灵力的输出,如同最高明的乐师拨动琴弦,引导着丹火开始第一次至关重要的提纯。
“第一转,去杂存精!”
随着楚云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喝,丹炉内的混合药雾骤然剧烈地翻滚、旋转起来,如同一个被无形之手搅动的小型漩涡。
一丝丝黑色的、灰色的,甚至带着腥臭味的杂质,在混沌灵力那兼具包容与分解的特性下,被强行从精纯的药雾中剥离、析出,顺着丹炉底部特制的几个微小排气孔,被缓缓排出炉外,散发出一股股刺鼻的焦糊与腥臭气味。
炎陵和晴雪紧张地站在数步之外,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得极轻极缓,生怕一丝微弱的气流都会干扰到那脆弱的平衡。
他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丹炉和楚云沉静的面容,手心因为过度用力握紧而沁满了冰凉的汗水。
白璞则自觉地在院门口来回踱步,小小的身躯绷得笔直,一双毛茸茸的虎耳高高竖起,如同最灵敏的雷达,不放过院落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周身庚金之气隐而不发,却已做好了随时扑出、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准备。
第一次提纯顺利完成,药材中最容易剔除的杂质被清除,混合药雾的颜色变得纯净、透亮了许多,冰蓝与赤红交织,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瑰丽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