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叮”一声响，门还没完全打开，婴儿车里的小家伙就哼唧起来，眼皮颤了颤，没醒透。
苏雨宁立刻伸手过去，掌心贴住宝宝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她另一只手已经拎起奶瓶包，动作利落得像演练过无数遍。顾砚辞站在她身侧，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又抬头看向电梯外空荡的走廊。
“没人。”他说，“走吧。”
她点头，推着婴儿车出去。轮子压过门槛时轻微一震，孩子蹬了下腿，又被她稳住了。
“你回去睡会儿就行。”她边走边说，“我自己能行。”
“我知道。”他语气很淡，但脚步没停，“我送你们到楼下。”
车停在单元门口，后备箱自动弹开。他先把婴儿安全座椅装好，再把保温箱、尿布包、小毯子一一放进去。关上后备箱时，他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塞进她外套内袋。
“不是清单。”他看着她，“是昨天你念叨过的辅食记录，我抄了一遍。万一你忘了，可以看看。”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插进衣袋，指尖碰到了那张纸的边缘。
车子七点十五分驶出小区。路上车不多，阳光斜照进前挡风玻璃，落在他的袖口上——衬衫扣子松了一颗，领带也没打，像是刚从某个匆忙的早晨抽身出来。
“今天不开会？”她问。
“请了事假。”他说，“等你安顿好了再说。”
她没反驳。车停在公司地下车库b2层，他绕到后座解开安全座椅，抱出孩子递给她。交接那一瞬，孩子睁了眼，愣了几秒，然后咧嘴笑了。
“认人了。”他说。
她接过，轻声哄了两句，推着车往货梯走。他跟在旁边，一直送到电梯口。
“我就送到这儿。”他说，“有事打我电话，别自己扛。”
电梯门合上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着没动，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她和孩子之间。
八点零七分，行政前台看见她推着婴儿车进来时，手里的咖啡差点洒了。
“苏经理？！”
“嗯。”她点头，“工位在哪？”
消息像风一样刮遍整层楼。不到十分钟，好几个同事围到她办公室门口，探头看婴儿车里的宝宝。
“哎哟，这么小就来上班啦？”一个女同事弯腰逗孩子，“以后就是咱们部门的小吉祥物了。”
另一个男同事笑着接话：“这可是真·带娃搞事业，佩服。”
议论声窸窣不断。有人小声嘀咕：“能专心吗？”“怕是待不了两天就得回家。”“顾总也真放心让她来。”
苏雨宁没理会。她把婴儿车推进角落特设的休息区——软垫摇床、遮光帘、温湿度监控器都已提前布置好。她检查了奶瓶温度，调了白噪音播放器，确认摄像头连通手机，才转身走到办公桌前。
八点二十三分，她打开会议室预约系统，发起一个十分钟站会邀请，全员必到。
九点整，团队围在她工位旁。她站着，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客户反馈三点需调整、设计稿周三前必须定版、供应链那边重新核对交期。
“有问题现在提。”她说，“没有的话，各自开工。”
没人再笑谈“带娃上班”这事了。
中午十二点半，孩子醒了，哭得厉害。她抱起来一看，牙龈红肿，正在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