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看似关心天气的暗语,让李慕华心中一凛。他立刻报告宋希濂。
“师座,‘戚七’方面提醒我们‘谨防山火’。这会不会是一种暗示?暗示有人要‘放火’?是否与‘樵夫计划’有关?”
宋希濂目光闪动:“看来,‘戚七’也察觉到了什么,或者……他本就是知情者。这是在示警,也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回复他们:多谢提醒,已严加防范。同时,询问他们对近日山区异常电波有无察觉。”
这是一种谨慎的回应,既表示收到警告,也反过来试探“戚七”是否掌握更多关于“樵夫”的情报。
傍晚,派往山外活动的游击小组传回消息:近日确有生面孔在几十里外的集镇出现,约七八人,自称是收购山货的商人,但言行举止不像生意人,对山路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曾向当地樵夫打听通往天目山主峰的“险僻小路”。带队的是一个脸上有疤、被称为“柴爷”的中年人。
几乎同时,李慕华的监听小组利用新到的测向仪,成功将神秘信号的发射源大致锁定在西北方向一片叫做“乱石岗”的原始林区,那里人迹罕至,地形复杂。
“柴爷”?“樵夫”?“乱石岗”?这些线索碎片似乎隐隐指向某种关联。
宋希濂召集周明远、李慕华、高天亮秘密商议。
高天亮分析道:“如果‘樵夫计划’是要‘砍树’,那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根据地的支撑——比如水源、粮秣库、或者……指挥系统。‘乱石岗’地势高,能俯瞰我们部分区域,是设立观察所的理想地点。”
李慕华补充:“‘柴爷’这伙人,很可能就是‘樵夫’的行动队。他们打听险僻小路,是想避开我们的正面防线,秘密潜入核心区域。”
周明远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暗杀?破坏?还是长期潜伏侦察?”
宋希濂沉声道:“不管是什么,必须把他们揪出来!高天亮!”
“到!”
“你的‘猎影’小组,主力秘密向‘乱石岗’区域运动!进行地毯式搜索!重点查找新鲜足迹、露营痕迹、以及可能的观测点!发现可疑人员,如无把握活捉,就地击毙!但要留活口,至少一个!”
“是!”高天亮眼中闪过猎人的光芒。
一场在密林中进行的、无声的猎杀与反猎杀,即将展开。
入夜,天目山万籁俱寂,只有寒风掠过松林的呜咽声。指挥部里,宋希濂毫无睡意,等待着高天亮的消息,也等待着监听站的报告。
子夜时分,李慕华急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新的译电纸,脸色异常凝重:“师座!又截获了!这次用了密码卷轴,多破译了几个字!内容是:‘樵夫……已入林……待风起……焚巢……’”
焚巢!
这两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宋希濂瞬间通体冰凉。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破坏,而是要彻底毁灭!焚巢,就是要端掉他的指挥部,毁灭整个天目山根据地!
“风起……什么时候风起?”宋希濂猛地看向地图上的“乱石岗”,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那里是上风口!如果在那里纵火,借助冬季的西北风……
“命令高天亮!加快搜索速度!重点查找易燃物堆积痕迹!通知各阵地,尤其是下风口单位,立即清理防火带,储备沙土和水!快!”
命令刚下达,电台里传来了高天亮急促的声音:“师座!发现目标!在‘乱石岗’东南侧山脊!约十人,正在……正在搬运什么东西!像是油桶!我们被发现了!请求指示!”
“开火!阻止他们!尽量抓活的!”宋希濂对着话筒低吼。
电台那头立刻传来了激烈的、压抑的枪声和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