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急不可耐地掏钱买酒,粗壮的手臂抱起酒坛就灌。
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引得旁人侧目,酒液顺着他的虬髯滴落,在青石地上溅起朵朵酒花。
此时台上传来清越的钟声。
一位中年文士缓步登台,他头戴进贤冠,身着月白深衣,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诸位请静,在下中郎蔡邕。今日诗会,夺魁者赏千金...
蔡邕广袖一挥,两名小厮抬上一块鎏金牌匾,
此外,佳作更可悬于此楼正堂,流芳百世!
刘俊死死盯着台上那些后世菜肴,拳头在袖中攥得发白。
典韦将空酒坛重重顿在案几上,的一声震得附近杯盏轻颤。
他抹了把虬髯上的酒渍,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
主公,这酒香得邪门!俺老典还没尝过这般滋味!
酒气随着他粗犷的嗓音喷涌,在烛光下化作白雾。
此时厅内已是一片吟哦之声。
数十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名士各据一方,整个风月楼内诗声琅琅,墨香四溢。
东首处,三位身着蜀锦长袍的公子并肩而立,正对着那面鎏金屏风挥毫泼墨。
为首的公子手持狼毫,笔走龙蛇间墨汁飞溅,将屏风上镶嵌的金丝都染上了点点乌痕。
身后二人时而拊掌称妙,时而摇头晃脑地品评,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咚作响。
西侧朱漆栏杆旁,七八个文人围坐一圈。
其中一位白面长须的中年文士正捻须苦吟。
手指不停地捋着胡须,将本就稀疏的须尾又拽下了几根。
他时而拍案,时而顿足,案上的酒盏都被震得微微颤动。
旁边几人或低头沉思,或仰天冥想。
案几上散落的绢帛写着春风拂柳絮明月照高楼之类陈词滥调。
正厅中央,一位头戴羊脂玉冠的世家子傲然而立。
他身着绛纱袍,腰系金鱼袋,正是袁家长子袁绍。
洛水清清映朱阁...
声音清越,却在念到半句时戛然而止。
原来是他那群狐朋狗友突然哄笑起来,有人尖声叫道:
本初兄,你这二字,莫不是从令尊新纳的小妾名中化来的?
顿时满座哗然,袁绍脸色涨得通红,手中诗稿被攥得皱皱巴巴。
南窗下,几个年轻士子正在互相品评诗作。
其中一人手持诗卷,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乃是河东卫家大少卫仲道。
只见他摇头晃脑地念道:夜雨打芭蕉...
话音未落,对面就有人嗤笑出声:
这句子去年卫公子就用过了!
卫仲道顿时语塞,手中的诗卷地掉在了地上。
整个厅堂内,墨香混着酒气,吟哦伴着哄笑,好一派热闹景象。
片刻后,忽然酒楼门前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身着粗麻布衣的年轻人被店小二拦在阶下,他背上捆着竹简,腰间挂着个破旧的墨囊。
那群庸才都能进去!凭什么不让我进?
青年嗓音清亮如剑鸣,就凭这些附庸风雅的酒囊饭袋?
店小二横着扫帚冷笑:
穷酸书生,也不照照镜子!快滚快滚!
话音未落,那青年突然挺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