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抚须的手突然顿住。
他瞥见张飞虬结的臂肌,又扫过颜良腰间的环首刀,忽然朗笑:
韩公子真乃陶朱再世!不知这买卖要如何做?
韩元按住盐袋,笑道:
元愿以秘方相赠。甄家出工匠场地,利润...
五指在案上张开,各取半数。
甄逸手中茶盏微顿,目光在厅中扫过。
但见张飞虎目圆睁,铁拳按在案上,颜良鎏金甲胄寒光凛冽。
他喉头微动,额角渗出细汗,终是将茶盏重重一放:
既如此——合作愉快!
刘备适时起身,双手捧起茶盏:
甄公高义!
盏中盐茶泛着琥珀光,他日盐通九州,必不忘甄家之功。
韩元忽将茶盏轻放,瓷底碰着檀木案几发出的一声清响。
他整了整衣襟,向甄逸拱手一礼:
甄公,在下听闻贵府四位千金才貌双全。
眼角余光瞥见刘备骤然僵直的背影,家兄乃中山靖王之后,至今尚未婚配...
他略作停顿,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继续道:
在下斗胆,愿为家兄求娶一位千金。若蒙甄公不弃,使两家得结秦晋之好,岂不美哉?
刘备手中茶盏猛地一颤,半盏残茶泼在青衫上。
他耳根通红,心中暗惊:四弟怎可如此唐突!
却见张飞突然拍案大笑:妙极!俺老张早该有个嫂嫂!
案上盐粒被震得簌簌跳动。
颜良也抚掌笑道:四弟此言大善!
鎏金护腕在阳光下晃得甄逸眯起眼睛。
甄逸手中捻着的盐粒不知不觉已化为细流。
他目光在四人身上来回游移:
刘备耳垂滴血般的红,却仍挺直腰背;
张飞铁拳按着的案角已现裂纹;
颜良腰间宝刀不知何时已全然出鞘,正映着韩元似笑非笑的面容。
此子以盐利为饵...
甄逸心中暗忖,目光扫过厅角堆着的盐袋,又想起方才所见雪粒般的精盐。
忽然窗外惊雷炸响,他猛地攥紧拳头。
既如此...
指甲掐入掌心,老朽愿将次女甄脱许配玄德。
刘备闻言,手中茶盏地落地。
他整衣肃容,向着甄逸长揖及地:小婿拜见岳父!
抬头时,一滴汗珠正从额角滑落,没入青砖缝隙。
窗外适时雨落如注,将庭院里的柳条打得簌簌低伏。
…………
洛阳城东一座装饰奢华的酒楼内,酒香四溢。
程昱衣衫褴褛地坐在紫檀案前,对面坐一青年文士。
那文士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袭月白长衫纤尘不染,腰间悬着的青玉笔坠随动作轻晃。
他面容清癯,眉如远山含黛,双目澄澈似秋水。
执壶斟酒时,广袖垂落如云,露出腕间一串古朴的檀木念珠。
琥珀色的酒液倾入夜光杯,竟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若非公达兄...
程昱举杯时袖口露出道道血痕,昱早已成了洛水浮尸。
他将酒一饮而尽,喉头滚动间,眼中迸出寒光:
黄巾贼毁我家园,此仇不共戴天!
荀攸指尖轻叩桌案,笑道:
仲德可知此楼玄机?
突然推开雕花窗,楼下丝竹声伴着酒香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