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席首,关羽按刀端坐,九尺青龙偃月斜倚柱旁,烛光在冷刃上流动如银泉;
其下甘宁踞坐,霸海大刀横陈膝前,油亮刀面映出他撕扯羊腿的豪迈姿态;
再下王猛抱瓮痛饮,丈六钢矛倒插身后砖缝,矛缨随他饮酒动作微微震颤。
刘俊右手席,木讷寡言的刘威紧挨而坐,挺腰如松,默默撕啃羊排;
其弟刘风则洒脱盘腿,油手已拍得食案发亮。
末席李小七缩身暗处,捧块羊骨细啃。
刘俊执鎏金酒樽起身,声朗气清:
“南阳初定,皆仗诸君血汗!此酒——”
酒液在樽中漾开暖光:“一敬云长破阵斩将之勇!”
关羽丹凤眼微抬,举铜爵相和。
二盏,敬子威血透重甲,死守鲁阳之功!
王猛闻声掷肉拍案,胸甲上三道刀痕在烛下狰狞:
“愿为主公再杀十阵!”
瓮声夹着铁片震响。
“三盏,贺小七、定远等忠勇弟兄同当矢石!”
李小七慌举粗陶碗,酒泼半襟。
最后转向甘宁:
四盏,敬兴霸将军深明大义,助本府整肃军务!
甘宁咧嘴一笑:共饮!
甘宁咧嘴一笑,举杯相迎。
随后,刘俊执酒引见:
此乃某族兄刘威——
铁塔般的汉子抱拳如锤:久仰。
声落便闷头啃骨。
——此乃族弟刘风!
——此乃族弟刘风!
声未落,刘风已执盏挤至甘宁案前:
早闻将军江海斩蛟!小子曾射南山虎,较之如何?
唾星溅入甘宁酒碗。
甘宁扬眉,大刀尖挑起整条羊腿掷入刘风怀中:
虎骨泡酒尚可!
刘风大笑,油手抓羊腿便啃。
王猛突然抱酒瓮撞向刘威:刘威将军共饮!
刘威躲闪不及,酒浆泼湿半身铁甲。
关羽丹凤眼扫过喧闹,只将酒默默酹于刀锋,寒刃吸酒如龙饮涧。
三巡酒沸,刘威甲胄滴酒成溪。
刘风与甘宁划拳呼喝震梁尘,王猛箍着李小七灌下半碗辣酒呛出泪花。
关羽指节轻叩案沿——
诸君听吾一言!
刘俊站起身,满堂喧哗如潮水退去:
南阳方定,当效文王渭水访贤——明日某将赴颍川!
声未落,五将轰然起身——
某护兄长周全!关羽按刀踏前,酒爵震倒。
末将请为先锋!甘宁油手拍得案几油脂四溅。
刘风抢到刘俊跟前:小弟熟知颍川路径...
王猛钢矛带风顿地:某愿执矛开道!
连寡言的刘威都挤出三字:某...同去!
刘俊眉峰紧蹙,烛火在眸中明灭不定:
云长不训则精锐难成;南阳新军非猛将不能速起;堂兄悍勇却欠磨砺...
思虑电转间,他猛然拍案:
云长听令!
声如金铁相击,震得烛焰摇曳:
两千部曲乃本府根基,非君不能练就虎狼之师!
关羽丹凤眼微眯,终是抱拳应诺:末将领命!
子威!
刘俊转向王猛:五千新军操练重任,暂付汝手!
钢矛顿地震响:末将必不负所托!
目光扫过二刘:亲兵队即日起随云长习武!
刘风急欲争辩:堂兄且听...
却被刘威铁掌按肩跪地:遵命!
刘俊最后执甘宁油手:
兴霸明日随某赴颍川!
霸海刀然击柱:得令!
刘俊忽而想起一事,转向关羽,面色凝重。
霍阳山妖道聚众,恐为祸端。云长当遣心腹暗哨,昼夜监视。
略顿,眼中杀机乍现,若见异动——立斩不赦!
关羽闻言,丹凤眼中精芒暴涨。
青龙偃月刀地顿地震响:
兄长放心!
刀镡震颤间,烛火地爆开灯花,映得他钢髯如戟,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