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擎子面无表情,视线转向身侧一处阴影,淡声道:“道友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搜魂这点手段,想必道友也不陌生。”
那片阴影阴影猛然向内塌缩,一道身影从中踱步而出。来人一身儒衫,手持一卷竹简,正是髑老鬼。
髑老鬼用竹简轻敲左掌,发出“嗒、嗒”的轻响,口中啧啧有声:“木擎道友真是好大的威风,好狠的心肠。当着我的面清理门户,这是在杀鸡儆猴,还是嫌这潭水不够浑,非要溅我一身血?”
木擎子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杀了便杀了。髑道友喜欢当黄雀,也要看螳螂同不同意。”
“哦?”髑老鬼视线在木擎子和那破败的殿门之间逡巡,嘿然道:“你费心邀我至此,总不会真就是为了请我看一场戏吧?”
木擎子声音平淡,“你我困在化神初期这么多年,就没想过……更进一步?”
髑老鬼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随即笑道:“有话直说。想用空口白话来钓我这条鱼,你这饵,可不够香。”
“金魂果。”木擎子吐出三个字,“你若肯出手,助我斩杀虎尊和周开,此果,我双手奉上。”
“哈哈哈哈!”髑老鬼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在山风中回荡不休,“木擎,你莫不是把老夫当三岁小儿?你若真有此物,前些年又怎会冲击化神中期失败,还闹得人尽皆知?拿个幌子来消遣我?”
面对髑老鬼的讥笑,木擎子神色纹丝不动,语调没有起伏,:“我若说,那消息,本就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呢?当年,我得知一处秘地有金魂果出世,便遣弟子前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果实被一个神秘修士摘走,只在树下留了两枚青果。那人始终未曾露面,但我门下弟子回报,其境界……疑似化神。”
他停顿片刻,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那一役,我太华城折损了一位元婴中期巅峰的长老,玄灵宗也死了一位师祖。唯独有一伙人,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
髑老鬼目光微闪:“哦?哪路高人?”
木擎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算不上高人,只是一个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带着几个女眷。更有趣的是,没过多久,元气大伤的玄灵宗,就被万法门吞了。你不妨猜猜,我说的是谁?”
髑老鬼轻敲竹简的动作一顿,抬眼时,目光已锐利如钩:“周开?”
“道友果然心明眼亮。”木擎子缓缓点头,“至于那两枚青果……如今在我手中,已然熟透。”
髑老鬼喉间挤出两声干笑,以竹简虚虚一拦,止住木擎子的话头:“木擎道友,你的意思是,当年动手的化神,就是那个周开?亦或,他只是那位化神的棋子?”
他轻摇着头,竹简在掌心换了个方向,不紧不慢地敲着:“木擎道友,你这算盘打得虽精,但风险颇高。周开气机隐晦,是个藏拙的角色,他出手也根本看不透深浅。就算他不是化神,他也为蒋无舟做事,去得罪紫炼门那等庞然大物,未免太不划算。”
他话锋一转,视线扫向殿内深处,若有所指:“除非……道友另有所图。比如这殿中的玄晶圣雷,又作何打算?”
他停顿片刻,话里带上了几分玩味:“比起联手,老夫倒是觉得,作壁上观更有趣。看你和虎尊斗个你死我活,我再来收拾残局,岂不更妙?反正无论谁胜了,都还得去碰那个周开。”
“你这老鬼,算盘还是这么精。”木擎子向前踏出一步。“玄晶圣雷,归你。我只要那头天雷神鹞。你若与虎尊联手,圣雷与你无缘。但与我合作,它就是你的。事成之后,斩杀周开,一切都可嫁祸给虎尊。”
木擎子扯了扯嘴角,语气森然:“况且,虎尊本就对周开恨之入骨。道友只需在暗中推波助澜,让他与周开先行火并,你我再出手,岂不省力?”
他语气一顿,笃定道:“至于紫炼门,只要胧天镜无碍,他们不会为一个死人,与太华城翻脸。”
髑老鬼没有立刻接话,反而警惕地环顾四周:“说得倒是天花乱坠。你太华城另一位元婴,章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