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妹,在下陶兴。”陶兴整了整袍子,自以为风度翩翩地一拱手,目光在杜楚瑶玲珑的曲线上来回扫动,“敢问师妹是哪一峰的仙子?灵剑宗之内,竟有师妹这般的人物,倒是陶某眼拙了。”
杜楚瑶并未理会陶兴,那对流淌着淡金光泽的眼瞳转向周开,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看戏的笑意。她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周开:“夫君,有人这般盯着我,你是不是该管管?”
周开的视线越过陶兴的肩头,朝远处天边的神环抬了抬下巴,淡淡道:“他爹结婴快成了,让他多点底气,当个跳梁小丑也好。”
陶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份刻意装出来的潇洒迅速褪去,面皮抽动了两下。
“你……”陶兴一口气没上来,伸出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周开的鼻尖,“好,很好!你们给我等着!
等我爹大典一过,我就是元婴之子!到时,我让你跪下来求我,连扫茅厕的活计都捞不着!至于你,”他的目光转向杜楚瑶,淫邪之色毫不掩饰,“迟早要在我床上哭!”
陶兴的污言秽语还未讲完,杜楚瑶却忽然轻笑一声。
她仰头看着周开,眸光流转,嗔怪道:“夫君,他都这么骂我了,你还不动手?”
周开终于将目光从天边收回,落在了陶兴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怒火,没有杀机,只有一片漠然,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陶兴那张狂的叫嚣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后面的话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
“走了。”周开淡然地收回目光,自然地牵起杜楚瑶的手,转身汇入人流,仿佛什么都未发生。
“站住!”陶兴鼓足残余的勇气,吼声却有些发颤,他往前踏了一步,想要阻拦。
然而,他踏出的那一步尚未落地,周开和杜楚瑶的身影已在他视野中拉长,化作两道无法捕捉的流光,瞬息之间便消失在云层尽头。
那种遁速……绝不是金丹修士能有的!
陶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
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嘴巴开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刚刚的嚣张和恶毒言语在脑海中回荡,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个念头让他浑身颤抖:对方没杀他,不是怕他爹,而是……懒得杀。自己在这两位前辈眼中,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只聒噪的虫子。
“噗通。”陶兴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引以为傲的金丝银线长袍,此刻被冷汗浸得透湿,黏腻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狼狈。
罡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下方坊市已化作一片斑斓的光点。
杜楚瑶的发丝被风吹起,拂过周开的脸颊,她侧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笑道:“我还以为夫君会当场发作,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把他拍成一滩肉泥呢。”
“一巴掌拍死,太便宜他了。”周开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杀人不过头点地,多没意思。”
“等他爹的元婴大典,七曜盟同道齐聚,万众瞩目之时,我们并肩往那高台上一站,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再送他一点小小的‘蝉鸣惑心’,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当场心魔爆发,识海崩碎,直接变成一个疯子?”
周开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恶意的趣味,杜楚瑶听罢,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星子被点亮,闪烁着兴奋的光。
“此生道途断绝,神魂在无尽的恐惧中沉沦,确实比一巴掌拍死他有趣多了。”她轻笑一声,“夫君,你可真坏。”
“对付嗡嗡叫的苍蝇,自然有专门的法子。”周开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揽入怀中,“下次再有这种不开眼的,为夫会温柔些,直接送他魂飞魄散,了无痕迹。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便无人再敢多看你一眼。”
杜楚瑶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仰起脸,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那可说好了。若有朝一日,夫君被哪个厉害的女魔头捉了去,楚瑶也定会杀上门,把夫君抢回来。”
两人目光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那笑声交织在一起,在浩荡的风中传出很远。
与杜楚瑶温存片刻,约定好大典之事后,周开独自一人化作遁光,返回自己的洞府。
遁光落下,周开刚踏上洞府前的平台,便看到石门外站着一道身影。
孙梦穿了身水绿色的贴身长裙,将体修独有的矫健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她脸上施了薄粉,平日里那双英气的眉眼,此刻正努力做出几分柔媚之态,却因不甚熟练而显得有些僵硬。
见遁光散去,她立刻迎上两步,学着陈紫怡的模样,款款一福,嗓音也捏得又轻又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