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吼出口,整个阁楼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高飞煌脸上的风流笑意瞬间收敛,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正要发作,脑海中却响起历云眠的传音。
他神色一滞,随即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卧槽,表姨这也太会玩了吧?把我扯进来干什么?当催化剂吗?
念头一闪而过,高飞煌脸上的怒意消融,瞬间化为一抹恍然大悟的激赏。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充满对周开“不懂事”的嗔怪和包容。
“哎呀!周师弟,你这人真是太实诚了!这种事,咱们心里明白就行,怎么能嚷嚷出来呢?”
他一把揽住周开的肩膀,力道大得不容抗拒,脸凑过来,眼神里全是“自己人”的默契:
“放心,你我今日同为云眠长老分忧,那就是同患难、共进退的真兄弟!我懂,我都懂!”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周开给干懵了。
他一口气死死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脸色青白交加。
什么叫“这种事”?
什么叫“心里明白”?
还他娘的“真兄弟”?!
周开看着高飞煌那副“你的所有矜持和为难我都理解”的表情,心中有一万头灵兽奔腾而过,偏偏又被这荒唐的局面搞得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楼上珠帘之后,传来历云眠轻笑。
“飞煌啊,你瞧你,把这孩子给吓着了。”
那声音悠悠飘落,带着一丝宠溺和调侃:
“人家周开,平日里在前线冲锋陷阵,杀伐果断,是个不近女色的,自是贞烈。哪像你这等风流浪子,日日周旋于脂粉堆中,早就没了半点羞耻心?”
这话一出,周开心脏猛地一抽!
这女人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叫不近女色?什么叫贞烈?老子后院的红颜知己都凑几桌了?
她这哪里是夸奖,分明是在明晃晃地给他立人设,用话术把他钉死在这个“纯情正直小徒弟”的身份上,让他跳都跳不出去,关键他的女人还真没高飞煌多!
高飞煌闻言,更是乐不可支,揽着周开肩膀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用力摇了摇,哈哈大笑:
“哈哈,长老说的是!说的是!师弟你就是脸皮太薄!”
他另一只手光华一闪,一个精致的白玉酒瓶凭空出现。
瓶塞一开,一股醇厚、甘冽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喝了这杯‘英雄胆’,保管你身心放松,龙精虎猛,再无半点顾虑!”
高飞煌对着周开挤眉弄眼,将那酒瓶递了过来。
那诱人的酒香,此刻在周开闻来,却像是催命的毒药。
英雄胆?
怕不是催情的“合欢散”之流!
周开心中冷笑连连,强忍着一锤子把高飞煌这张笑脸砸扁的冲动,身体微微后仰,避开那酒瓶,脸上勉强维持着镇定。
“多谢高师兄好意。但弟子事务缠身,前线战事吃紧,实在不宜饮酒误事。还请师尊高抬贵手,让弟子离开,好回去复命。”
然而,楼上再次飘来历云眠那玩味的声音,轻飘飘地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误事?你方才不是与为师诉苦,说自己修为浅薄,在前线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耽搁了修行吗?”
“如今既然来了,左右也无事可做,不如就在此地,替为师……好好度过这一关吧。”
那“度过这一关”几个字,被她咬得又轻又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喘息,让周开听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今天,他是插翅难飞。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已经给他搭好了一个无论如何都下不来的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