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如同最细腻的金沙,悄无声息地漫过凌族秘境那由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穹顶,驱散了最后一缕盘踞的夜色。
秘境核心,那座承载了无数期盼与等待的玄冰棺内,凌清儿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在晨曦温柔的触碰下,几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一下。沉睡了太久,意识仿佛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直到一股温暖、熟悉、且浩瀚如同整片星海的气息,如同最坚固的锚,将她从深沉的迷梦中缓缓拉回现实。
冰蓝色的眼眸,带着初醒时的迷茫与氤氲水汽,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冰棺内壁模糊的倒影,随即,她微微侧过头。
他就在那里。
萧焰依靠在冰棺旁,似乎是小憩,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即便在沉睡中,也仿佛在思索着万千事务。与三年前那场最终决战时的锋芒毕露不同,此刻的他,周身气息内敛而圆融,如同深不见底的汪洋,浩瀚而平静。那是真正踏入帝境,与天地规则浑然一体后才会有的威严与沉淀。他的一只手,还轻轻搭在冰棺的边缘,仿佛这三年来,一直如此守护,从未远离。
凌清儿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冰封了数十载的霜雪,在这一刻,如同遇到了亘古以来的第一缕春风,悄然融化,只剩下几乎要溢出来的、失而复得的无尽温柔,以及一丝恍如隔世般的恍惚。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定格。
许是那凝视的目光太过专注,许是灵魂深处那从未断绝的羁绊产生了共鸣,萧焰紧闭的眼睑猛地一颤,骤然惊醒!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预想中激动的呼喊,没有喜极而泣的喧嚣。只有两道目光,在弥漫着淡淡寒雾的秘境中,紧紧交织在一起,穿透了时间,穿透了生死,穿透了所有过往的误会与伤痛。
他深邃的眼眸中,最初的惊醒迅速被巨大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狂喜与难以置信所取代,那其中,还夹杂着如释重负的疲惫和深可见骨的眷恋。
她清澈的眼底,迷茫褪去,只剩下如水般的宁静与依赖,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浅浅的委屈。
萧焰几乎是颤抖着,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掌中那只微凉却真实存在的手,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发出干涩而沙哑到极点的声音:
“醒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蕴含了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的情感。
凌清儿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清浅却足以令周遭冰晶都失色的笑容,如同雪山之巅骤然绽放的雪莲,纯净而温暖。
“嗯,”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久未开口的微哑,却清晰无比,“醒了。”
没有再多言语,萧焰俯身,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将她从冰棺中轻轻扶起,拥入怀中。坚实的臂膀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却又温柔得生怕弄疼她分毫。凌清儿将脸颊轻轻靠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直漂泊无依的灵魂,终于彻底落回了实处。
……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是被偷来的静谧时光。
凌清儿虽然苏醒,但沉睡三年,身体机能和本源之力虽在沉睡中自行汲取天地灵气修复了大半,却仍需时日慢慢调养,无法立刻恢复巅峰。萧焰几乎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琐事,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