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遇到些许刺头或犹豫不决者,青苓便会柳眉微蹙,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需知,我夫君萧焰,乃能斩杀斗尊魔头的强者!盟主实力通天,既然允诺庇护大家,便绝不会亏待任何真心为焰盟出力之人!但若有人阳奉阴违,耽误抗魔大事,也休怪盟规无情!”
她话语间那自然而然的“我夫君萧焰”,以及提及萧焰战绩时那份与有荣焉的骄傲,让一众斗王、斗皇级别的宗门首领纷纷凛然,不敢怠慢,连连称是。
萧焰在一旁看着自家夫人那副挥斥方遒、狐假虎威(借他的势)却又异常迷人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温暖与高兴。他的青苓,不仅是温柔的妻子,更是一位能为他分忧解难的贤内助。她动用一切资源,疯狂为他打探其余神火的消息,收集各类珍稀的炼药天材地宝,只为让他能更快地变强。
…………
南荒王王府内,凌清儿端坐于主位,听着薛阙恭敬地汇报着南荒各地的魔患肃清情况。她面色清冷,看似在专注处理公务,但唯有她自己知道,神识早已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龙城之外,飘向了那个名为加沙帝国的地方。
关于萧焰的一切,如同细密的针,不断刺探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成了英雄,建立了“焰盟”,身边站着那位加沙帝国的青苓公主,他们两个最近幸福的如胶似漆。
“明明说好了……要变得很强很强,然后来中州找我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如同潮水般在她心中翻涌,几乎要冲破那清冷的外壳。她用力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玉手,指尖微微发白。
“骗子……大骗子!”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与伤心。“非但没来找我,还在外面……有了别人,连势力都建立起来了……”
更让她气闷的是,“我都已经来到南荒了,萧焰哥哥……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为什么还不来找我?难道非要我,凌族的帝女,放下一切尊严,主动去那个什么‘焰盟’找你吗?”(南荒王和古老联合封锁了消息,外面的人只知道走凌族镇魔使到了南荒,并不知道是帝女亲临。)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羞恼。她是凌清儿,是高高在上的古族帝女,是多少天之骄子求而不得的存在。她可以暗中调动力量保护他,可以因他的消息而心绪不宁,但要她主动去“兴师问罪”或者“祈求关注”,她的骄傲绝不允许!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交战:去,还是不去?
去,该如何面对他?面对他身边的新欢?她该以何种身份和姿态出现?
不去,难道就任由这份思念与酸楚将自己吞噬?任由他和别人双宿双飞?
最终,那份属于凌族帝女的骄傲与理智,强行压下了所有冲动与委屈。她不能去。至少,不能以这样一种“被抛弃的怨女”姿态去。
就在薛阙汇报完毕,垂手恭立时,凌清儿猛地站起身,衣裙无风自动,一股凛然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薛阙,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越与威严,听不出丝毫之前的波澜:
“薛阙,南荒魔患既已初步平定,你需用心经营,安抚百姓,谨防魔族死灰复燃。”
薛阙连忙躬身:“谨遵小姐吩咐,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凌清儿微微颔首,不再多看南荒一眼,转身便向殿外走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此间事了,我需即刻动身,与魂、陈、王三族汇合,商讨下一步清剿魔孽、追查元凶之大计!”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义正辞严,将此次离开完全定位成公务所需,是出于对大陆安危的责任感。
然而,只有跟在她身后,如同影子般的古老,才能看到自家小姐那挺得笔直的脊背下,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那双清澈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被强行压抑的黯然与水光。
“萧焰哥哥……你既不来,我便走。”
带着一股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混合着伤心、赌气与决绝的情绪,凌清儿登上了凌族的宫殿战舰。战舰发出巨大的轰鸣,撕裂云层,毫不留恋地朝着远离南荒、远离加沙帝国的方向驶去。
她走得干脆利落,维持着古族帝女应有的体面与风度,将所有的委屈与纠结,都藏在了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等待着下一个爆发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