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突然“噼啪”爆响,火星溅在影刃手背上。他猛地抬头,看见西北方的夜空被马蹄扬起的尘土遮了大半,至少有二十骑,正沿着河岸疾驰而来。
“是星宿派的马队!”钱多多把龙战往芦苇丛深处推,药箱里最后一把飞刀被他攥得发白,“他们的黑风驹跑得比寻常马快三成。”
朱建军将玄铁重剑拄在地上,剑刃斜斜指向前方。他左臂的黑纹已经爬到肘弯,每动一下,肌肉就抽搐着疼,但握剑的手稳如磐石:“老夫子,带大师往林子深处躲。影刃,跟我断后。”
“我留下。”老夫子突然把药罐往地上一摔,瓷片混着药渣溅得到处都是,“我的迷魂散还能用上,你们带着大师走。”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曼陀罗花粉,粉末在风里微微颤动。
玄难大师不知何时醒了,挣扎着从怀里摸出半串佛珠,珠子上的裂痕还沾着血:“老衲……还能挡三招。”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袈裟前襟又洇开一片暗红。
影刃突然拽起朱建军往芦苇丛里钻:“谁都别逞能!”他指着河道拐弯处,那里有片被水冲垮的堤岸,露出密密麻麻的树根,“去那边!马队进不去!”
马蹄声已经到了百米外,夹杂着粗野的呼喝。为首那骑穿着星宿派的黑袍,手里挥舞着铁链,链端的骷髅头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
朱建军扛起玄难大师,影刃拽着老夫子,钱多多背着龙战紧随其后。芦苇秆划过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疼,脚下的淤泥深及脚踝,每一步都像在扯着骨头走。
“噗通”一声,钱多多摔在泥里,龙战从他背上滑下来,额头磕在树根上。影刃回身去扶,突然看见那黑袍人已经追到岸边,铁链“呼”地甩过来,带着腥风缠向龙战的脚踝。
“小心!”影刃扑过去推开龙战,铁链擦着他后背扫过,带起一串血珠。他反手甩出短匕,匕首穿透黑袍人的手腕,将其钉在旁边的柳树上。
“抓住他们!”黑袍人嘶吼着,另一只手掏出毒囊,就要往水里扔。朱建军突然从淤泥里跃起,玄铁重剑带着泥水劈下,链锁应声而断,黑袍人的惨叫被马蹄声吞没。
影刃拽起钱多多往树根深处钻,淤泥没到膝盖,每挪动一步都要费尽全力。老夫子突然停下,将曼陀罗花粉往身后一撒,粉末在风里凝成白雾。追来的几匹马突然人立而起,骑手被甩进泥里,很快传来痛苦的呻吟——花粉钻进了他们的口鼻。
“快走!”老夫子推着影刃往前,自己却被一匹受惊的马撞中肩膀,闷哼着摔进芦苇丛。
影刃回头想去拉,却被朱建军死死按住:“他是故意的!”玄铁重剑突然横扫,将追来的两名星宿弟子连人带剑劈进淤泥,“再不走,谁都活不了!”
河道突然变窄,两岸的石壁如刀削般陡峭,只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影刃先把龙战塞进去,再回头接玄难大师,手指触到老人的胸口时,发现心跳已经弱得像风中残烛。
“大师!”他急得用袖子去擦老人嘴角的血,却越擦越多。
“别管……老衲……”玄难大师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佛珠从他手里滑落,滚进淤泥里,“去……少林……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