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如灵蛇,精准地缠上了他的身体。
“滋啦——”
一阵青烟过后,原地只剩下一套被烧得破破烂烂的黑衣,以及一株抖了抖藤条,似乎有些茫然的紫藤萝。
……
演武场,后山,藏经阁外……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刚刚还不可一世,将青玄宗弟子视为蝼蚁的天道宗修士,在这一刻,迎来了他们自己的末日。
他们不是死在青玄宗弟子的反抗下,也不是死在阵法的绞杀中。
他们死在了自己人,死在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元婴大长老,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之下。
每一道被凌云溪引导的雷光,都像一把最精准的手术刀,精确地收割着一个又一个入侵者的生命。
天幕之上。
那位元婴强者的意念,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留在那些弟子身上的神魂烙印,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而熄灭他们的,正是他自己的力量!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掌,变成了为敌人清理门户的扫帚!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他按在地上,用他自己的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抽他自己的耳光!
“你……找……死!”
一声蕴含着无边怒火的咆哮,从天外传来。
那雷霆巨掌的余威,终于挣脱了阵法的引导,狠狠地拍在了青玄宗的主峰之上。
“轰隆!”
地动山摇!
整座望月崖,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半。无数碎石如暴雨般落下,山体上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掌印。
青玄宗,终究还是在这位元婴强者含怒一击的余波下,遭受了重创。
但,它没有被抹平。
它挺住了。
烟尘弥漫中,望月崖剩下的半边悬崖上,一道身影,晃晃悠悠地,重新站了起来。
凌云溪的七窍,都渗出了鲜血。她的左臂无力地垂着,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山风吹倒。
她受的伤,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重。强行引导元婴期的攻击,对她而言,无异于用血肉之躯去疏导岩浆。她的经脉、骨骼、五脏六腑,都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但她还是站直了。
她抬起头,看向那片翻涌的墨色天幕,看着那个被自己戏耍了的元婴强者。
她抬起那只完好的右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对着天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却又充满了讥讽的笑容。
“多谢阁下,帮忙清理门户。”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但在那残破阵法的加持下,却清晰地传遍了整片天空。
“这些废物,确实不配……脏了我的手。”
“噗——”
话音刚落,她再也压不住翻腾的气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一晃,单膝跪倒在地,用手中的星痕剑,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
天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股如渊如狱的威压,在这一刻,浓重到了极点。
吴玄甚至能感觉到,那位元…婴强者暴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的杀意。
他,要亲自下来了。
然而,就在那股气息即将降临的瞬间,它却又猛地一顿。
似乎,那位元婴强者,想到了什么。
这个阵法,太过诡异。这个少女,更加诡异。
他确信,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万一……万一她还有什么同归于尽的后手呢?
为了区区一个金丹期的蝼蚁,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足足十息。
最终,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如同退潮般,缓缓开始收敛。
一个冰冷到极致,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杀意的声音,如同魔咒,烙印在了凌云溪的神魂深处。
“很好。”
“本座会回来的。下一次,我会亲手撕开你的龟壳,一寸寸捏碎你的骨头,再抽出你的神魂,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话音落下,天幕之上那片墨色的威压,连同那道元婴强者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危机,解除了。
“赢……赢了?”
吴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看向悬崖边,那道用剑支撑着身体,摇摇欲坠的身影。
“云溪!”
他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然而,他刚跑到一半,凌云溪的身子,便再也支撑不住,向前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她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那只被她当做阵眼的黑色铁盒,在吞噬了海量的雷霆之力后,盒盖的缝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