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泰丰闻言,强压下火气,勒住战马,麾下的郡兵们也个个面露不忿。
那群土匪见官军有动手的意思,当下也不再叫嚣,纷纷握紧了手中乱七八糟的家伙什,眼神警惕地盯着范离一行人。
过不多时,只听得山谷深处传来一阵沉闷而整齐的脚步声,仿佛有巨兽在践踏地面,先前报信的瘦高个连滚带爬地跑回来,尖声叫道:“大当家到——!”
土匪们瞬间安静,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脸上都露出了敬畏之色。
只见一名身形极其雄壮魁梧的身影带着一伙子人,龙行虎步从两山夹道中迈步而出。
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手中拎着一根黑乎乎的大铁棍,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铁塔,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凶悍气息。
这人身后,紧跟着上百号人马。个个眼神锐利,身形矫健,手持统一的制式钢刀,步伐沉稳,行动间自有法度,透着一股经历过战阵的肃杀之气,与官军相比竟也不遑多让。
车泰丰一见那铁塔般的汉子,顿时双目喷火,压低声音对范离道:“昨日就是此僚!阵前逞凶,害得末将……颜面扫地!”
那匪首大步上前,目光扫过车泰丰及其身后的兵马:“车郡守,怎地?昨日败得不过瘾,今日又给我送兵员来了?我看你身后这些儿郎个个都是好汉子,天天跟着你吃败仗可惜了,不如投了我这山寨,岂不快活!”
车泰丰被他当着全军的面如此嘲讽,气得须发皆张,拔出腰间佩刀:“狂妄贼子!今日车某定要踏平你这匪窝!众将士听令……”
“且慢!”匪首大手一摆,打断了他,用那根黑铁棍指向车泰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车郡守,两军混战,刀剑无眼,死伤的都是大好儿郎,何苦来哉?不若我们还依昨日的规矩,你我单打独斗一场,你若赢了,我束手就擒,任凭发落;你若输了照样留下五十个弟兄如何?”
车泰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刀柄的手咯嘣直响,显然是被说中了痛处,却又不敢轻易答应。
范离听着两人对话,又瞧见车泰丰那憋屈又不敢应战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说,好家伙,敢情昨天车泰丰是把人给输了。
不过这匪首,倒真是个妙人!范离心中默默估计,车泰丰是元阳镜实力,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估计与之实力相当,或比车泰丰略胜,当下指着匪首向大汉道:“大年。去把他给抓回来。”
丁大年憨头憨脑叫了声:“好嘞!”
说着庞大的身躯跳下马车,震得地面微微一颤。他同样拎着一根大铁棍,几步便跨到场中,与那匪首面对面站定。
两人这一照面,仿佛两座人形铁塔骤然矗立在狭窄的山道之间。
谁知那匪首看到丁大年,脸腾的一下红了,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神情竟有些扭捏,刻意压低声音问道:“敢问……这位英雄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