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雪提着裙摆款款而入,胭脂红的裙裾在青石地上迤逦生姿。
阿史那隼鹰隼般的眸子死死锁住她,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倨傲与怀疑:
“赫连雪?你怎会过来?还打扮得如此…隆重?”
望着他头顶那几处被金雕啄出的斑秃,赫连雪心底爆发出无声的狂笑,面上却依旧柔顺温婉,连声音都放得又轻又软:
“女为悦己者容。妾身来见王子,自然要好生打扮。”
阿史那隼别开脸,语气冰冷:“本王不想见到你。”
她将自己的手背递到他眼前:“王子,妾身亲自为您熬药,不慎烫伤了手…您怎能如此绝情?”
阿史那隼瞥见那处红肿,眉头微蹙:“你何时这般体贴了?”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不论王子往日如何待我,都是妾身应当承受的。既然名分上仍是您的侧妃,自当尽心侍奉。”
她捧着药碗盈盈上前,莹白指尖衬着青瓷碗壁:“这药是妾身亲自盯着,用了上等的灵芝,老参,足足熬了两个时辰。若是凉了,药效可就大打折扣了。”
阿史那隼抽了抽鼻子,眉头紧锁:“气味为何如此刺鼻?”
她垂眸掩饰眼中暗涌:“中原有句老话:良药苦口利于病。气味愈是浓烈,正说明药性愈是强劲。”
阿史那隼将信将疑地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他咂了咂嘴,略显意外:“滋味还不错!”
“王子喜欢就好!”
她的声音温软如三月春水,“在您痊愈之前,妾身愿日日亲手为您煎药、侍奉您!”
“算你识相!”阿史那隼轻哼一声,重新躺回榻上,“待本王康复,自有赏赐。”
赫连雪微微垂首,唇边凝着一抹凄婉的弧度:“赏赐妾身不敢奢求…只要王子日后回到北漠,还能在众多美人中多看妾身一眼,我便心满意足了。”
阿史那隼不耐地摆手,语气施舍般透着轻蔑:“行了。本王既允诺带你回北漠,自然不会反悔。虽说你伺候过沧炎那个老东西…待我痊愈,自会好生待你。”
“谢王子。”
她轻声应着,端起空碗盈盈转身。
就在背对他的刹那,眼底所有伪装的温顺瞬间冰消雪融,赫连雪唇角勾起一抹淬毒的冷笑。
带我回北漠?
不过是又一次将我当作货物转赠他人,换取你的利益罢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从今以后,我赫连雪的命,由我不由你!
窗外,阿史那兰静静伫立在阴影处,将屋内的戏码尽收眼底。
她微微仰头,任微风拂过面颊,心底涌起一阵冰冷的快意:
我亲爱的弟弟,你也该好好尝尝被鹰犬反噬的滋味了!
———
春日官道上。
一行人骑着电动车迤逦而行,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战王府的一众骑车侍卫。
两位娘娘,永宁长公主与沈知鸢同乘的华盖马车跟在车队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