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乐薇踏入内室,看见满屋的贵人,不由一怔。
这一个个的,不是公主就是郡主,皆是大夏最尊贵的金枝玉叶。
她迅速敛去眸中的局促,深吸一口气,恢复冷静自持,上前盈盈一拜:
“臣女王乐薇,拜见战王妃,拜见二公主,拜见三公主,拜见羽棠郡主!”
声音清越,举止从容得体。
“乐薇,你来了!”
夏樱含笑抬手虚扶,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姑娘,“这位是?”
那姑娘一双杏眼滴溜溜地转,视线黏在那些珠宝首饰上移不开,年纪尚小,眼中的贪婪却难以掩饰。
夏樱瞥见她与王乐薇继母相似的眉眼,心下已然明了。
“这是……”
王乐薇正要回答,却被那姑娘急不可耐地打断。
“臣女王雨桐,拜见战王妃!”
她声音尖细,刻意扬起的天真语调显得矫揉造作,“姐姐说今日要来给王妃添妆,我特地求了她带我来见见世面呢!”
王乐薇从身后侍女手中郑重地接过一个用红色锦缎仔细包裹的物件,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到夏樱面前,眉眼间带着几分羞涩与诚恳。
“臣女手拙,别无长物,唯有静心数月,亲手绣了这扇‘寒梅映雪’插屏,聊表恭贺之心,还望王妃不嫌粗陋。”
锦缎被轻轻褪下,露出一方以紫檀木为框的苏绣屏风摆件。
竟是一件难得的双面绣。
正面望去,是以皑皑白雪为底,数枝红梅凌寒盛放,花瓣层叠,姿态傲然;梅枝之上,两只喜鹊相依而立,顾盼生姿。
翻转过来,背面竟又是另一番天地:月色朦胧下,同样的梅枝却呈现出水墨般的清雅韵味,唯有喜鹊的姿态与正面全然呼应,仿佛穿透绢帛,灵犀相通。
最妙的是,梅枝上用掺了金线的丝线绣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光泽。
“一方屏风,两面风华,心思与技艺皆堪称绝妙!乐薇有心了!本妃甚是喜爱,定会好好珍藏。”
夏樱示意满喜收下放好。
王雨桐见嫡姐献礼受赞,眼中闪过一抹嫉恨。
她突然扬起甜得发腻的嗓音:“王妃娘娘!臣女也精心为您备下了一份薄礼!”
说着竟自行掀开侍女捧着的红木匣子。
一尊半尺高的赤金送子观音像赫然呈现。
“这是母亲特请高僧开过光的。”
王雨桐得意地瞥了眼嫡姐的绣屏,“整整熔了二十斤黄金呢!王妃与战王新婚燕尔,这尊送子观音最是灵验,定能保佑王妃早日诞下嫡子~”
满室陷入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死寂。
夏樱目光淡淡扫过王乐薇微白却镇定的脸色,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王二姑娘…有心了。”
这粗劣不堪的伎俩,在场之人如何看不穿?
嫡女献上亲手所制的绣屏,继室之女便抬出这暴发户式的赤金观音。
既要压过嫡女的风头,又要显得嫡女寒酸小气。
那位王家继室主母的格局,真是狭隘刻薄到了骨子里。
夏樱从容吩咐道:“满喜,给两位王小姐看茶。”
“是,王妃!”
满喜立即捧来两盏雨前龙井,青瓷茶盏中嫩芽舒展,茶香袅袅。
早就对王家那点污糟事有所耳闻的陆羽棠,此刻更是将不屑写在了脸上。
她最是厌烦这等捧高踩低、妾室庶女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当即朝着王乐薇的方向扬声道:
“王姑娘,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大富翁吧!我今日这手气真差!”
“好啊!”
王乐薇眼睛微亮,正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