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这一病,缠绵了两日。
这两日间,萧璟几乎寸步不离未央宫,扮演着最温顺体贴的“御前侍疾者”。他亲自试药温,喂汤水,用浸湿的冰绫帕子为萧琰擦拭额角颈侧,驱散那恼人的高热。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刀尖游走。
萧琰虽病着,意识却并非全然昏沉。他多数时间闭目养神,但每当萧璟靠近,那双凤眸便会睁开一道缝隙,幽深的目光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带着病中特有的、黏稠而滚烫的审视。他享受着萧璟的服侍,如同猛兽慵懒地享受着猎物的亲近,爪牙却并未收起。
这日黄昏,萧琰的高热终于退去大半,精神稍济。他靠在软枕上,看着萧璟小心翼翼地将一勺温度刚好的清粥喂到他唇边。
“够了。”萧琰偏开头,声音虽仍沙哑,却恢复了惯有的命令口吻。
萧璟顺从地放下玉碗和银匙,取过帕子欲为他拭唇。
手腕却被一把攥住。
萧琰的掌心依旧带着冰后的虚热,但力道却不容置疑。他微微用力,将萧璟拉向自己,目光落在他因连日照料而略显憔悴、却更添几分脆弱风致的脸上。
“这两日,辛苦璟儿了。”萧琰的拇指,缓慢地摩挲着萧璟腕间细腻的皮肤,那里之前被他梦中攥出的红痕尚未完全消退。
“臣弟分内之事。”萧璟垂下眼睫,试图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分内之事?”萧琰低笑,带着一丝病后的慵懒和玩味,“朕怎么觉得,璟儿比平日……更温柔些?”他的目光如同带着钩子,细细描摹着萧璟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是真心疼朕,还是……另有所图?”
空气瞬间凝滞。
萧璟的心脏几乎停跳。他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那探究的视线,眼中迅速蒙上一层被误解的水光,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意:“皇兄病中,臣弟忧心如焚,恨不能以身代之……皇兄怎能如此想臣弟?”
他利用了自己此刻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青黑,将一个尽心竭力却反遭猜忌的委屈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萧琰凝视着他,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那摩挲着他手腕的拇指,力道渐渐加重,仿佛要透过皮肤,触摸到他皮囊下真实的心跳。
突然,萧琰猛地用力,将萧璟整个人扯得向前踉跄,几乎扑倒在他身上!
“啊!”萧璟低呼一声,手下意识地撑在萧琰身侧的床榻上,才稳住身形。两人瞬间靠得极近,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可闻。
萧琰身上病后特有的、混合着药味与龙涎香的气息,强势地笼罩了萧璟。他的手臂铁箍般环上萧璟的腰,将人死死固定在自己怀中,不容丝毫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