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茶馆飘着龙井的清香,木质窗棂外是爬满青藤的墙。
温阮推开茶馆门时,沈建国已经坐在角落的老藤椅上了,面前的茶杯没动,水汽却早已散了,显然等了很久。
她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刚想开口,就看到沈建国攥着茶杯的手——指节泛白,杯壁被捏出浅浅的印子,连指缝里都沾着点没擦干净的面粉,是早上做早餐时蹭的。
“温阮姑娘,”沈建国先开了口,声音比上次在陵园时哑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件事。”
温阮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空了的茶杯倒满热水:“叔叔,您说。”
“是关于小屹追查‘夜莺’的事。”沈建国的目光落在茶杯里的茶叶上,没看她,“你能不能劝劝他,别再查了?太危险了。”
温阮倒茶的手顿了一下,热水溅在杯沿,她赶紧收回手:“危险?您知道‘夜莺’背后的势力?”
“知道一点。”沈建国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眼神扫过茶馆里其他客人,像是怕被人听见,“当年我卧底时,就听过‘夜莺’的名字,他背后的人,连警方都要忌惮三分——之前有个记者想查这件事,没过多久就被调去了偏远地方,连工作都快保不住了。”
“就因为这个?”温阮皱了皱眉,“沈屹不是记者,他是退役军人,他只是想给阿哲讨个说法,不是要跟那些人作对。”
“讨说法也不行!”沈建国突然提高了声音,又赶紧压低,“那些人眼里,只要碰了‘夜莺’的事,就是跟他们作对。小屹要是继续查,说不定会……”
他没说完,却重重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热水烫得他龇了龇牙,却没放下杯子——像是只有握着这杯热饮,才能稍微稳住情绪。
温阮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沉。
她想起昨天沈屹看档案袋时的眼神,那种带着愤怒却又坚定的目光,她比谁都清楚,沈屹不会轻易放弃。可沈建国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那些能让警方忌惮的势力,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对抗的。
“叔叔,您当年卧底时,没跟那些人打过交道吗?”温阮轻声问,“就没什么线索,能让沈屹避开危险?”
沈建国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我当年只是外围卧底,没接触到核心,只知道他们行事狠辣,连自己人都能下手。小屹他妈当年就总劝我,别太较真,可我那时候年轻,总觉得警察就该查到底,结果……”
他的声音顿住了,眼眶有点红,“结果后来失忆,连家都忘了,让他们母子俩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我不能再让小屹冒险,我已经失去他妈妈了,不能再失去他。”
温阮的心猛地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