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叨叨地叮嘱,从“睡前要泡脚”说到“改策划案别熬到半夜”,像小时候温阮要上学前那样,什么都要嘱咐到。
温阮乖乖听着,心里暖暖的。
以前母亲总催她结婚,说“女人总得有个依靠”,她还觉得烦。
现在看着母亲为她炖鸡汤、记着她怕冷的习惯,才明白那些催促里,藏着的全是担心。
沈屹端着筷子过来时,林慧刚好打开保温桶。
鸡汤的香味瞬间飘满客厅,当归的药香混着鸡肉的鲜,勾得人胃里发空。
她盛了两碗汤,一碗递给温阮,一碗递给沈屹,特意嘱咐:“这是给你……们俩补身体的。”
说“你们俩”的时候,她的声音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温阮握着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
她看着碗沿的小缺口,又看了看沈屹手里的另一只碗,心里突然五味杂陈。
以前她总觉得,这场婚姻是为了挡催婚的权宜之计。
可现在,闺蜜打电话关心她有没有被照顾好,母亲炖鸡汤特意给两人补身体,连沈屹都记得她喝水的间隔、喜欢的糖糕甜度。
这些关心像一张温柔的网,把她裹在中间,让她既觉得温暖,又有些无措。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温暖。
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母亲,他们是协议结婚;不知道该怎么跟闺蜜说,她其实早就习惯了沈屹的照顾;更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承认,她好像已经不想再提“离婚”这两个字了。
沈屹喝了口汤,看向温阮,眼神里带着点笑意:“阿姨炖的汤真好喝,比我上次炖的还鲜。”
他的话打破了温阮的怔愣,让她回过神来。
温阮低下头,喝了口汤。
鸡汤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落在胃里,舒服得让她叹了口气。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看沈屹,他正认真地挑着汤里的当归,挑出来放在一边——他知道她不爱吃当归的药味,每次喝汤都会帮她挑干净。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喝汤的轻响,和母亲偶尔说两句话的声音。
温阮握着碗,心里的无措慢慢散了些。
或许,她不用急着给这场婚姻下定义。
或许,就这样被关心着、被照顾着,慢慢走下去,也挺好。
只是,看着手里的碗,又想起母亲说“你们俩”时的期待,她还是有点慌。
她不知道,这份温暖能持续多久;更不知道,当母亲和闺蜜知道这场婚姻的真相时,会是什么反应。
汤喝完时,母亲要走了。
沈屹送她到门口,她又嘱咐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温阮看着桌上的两只空碗,碗沿的小缺口对着彼此,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她走过去,想把碗收起来,指尖碰到瓷壁的余温,心里的五味杂陈又涌了上来——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又暖又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