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皱起眉,指尖敲了敲桌面。也许对方也有麻烦?比如被家里催婚,或者需要一个已婚身份应付某些事。就像她一样,各取所需,互相帮忙,等时机成熟了再和平离婚。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热可可刚好送上来,服务员把杯子放在她面前,白色的陶瓷杯上印着小碎花,热气裹着甜香往上冒,模糊了她眼前的字迹。
温阮拿起勺子,轻轻搅动杯子里的热可可。慢慢融化,变成乳白色的絮状物,混在深棕色的液体里。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甜意瞬间漫开,像回到了小时候母亲抱着她的冬天。
如果真能找到这样的“工具人”,是不是就能让母亲安心,也让自己喘口气?
她一边喝着热可可,一边继续完善自己的“理想型”。比如对方最好不要太外向,省得话多;最好不要太黏人,省得麻烦;最好……
温阮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贪心,忍不住笑了。她拿起笔,在便签纸的空白处画了个滑稽的霸总头像:夸张的宽肩,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写着“结婚协议”。
画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这头像太夸张了,现实里哪有这么完美的人。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
一阵带着雨汽的冷风灌进来,吹得窗边的风铃叮当作响。温阮下意识抬头,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正在收伞。
男人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军绿色t恤,外面套着件黑色的薄外套,衣角还滴着水。他身形挺拔,肩宽背厚,站在门口,几乎挡住了大半的光线。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几缕黑发贴在额前,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收起伞,甩了甩上面的水珠,动作利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劲儿。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咖啡馆里的座位,最后落在了温阮对面的空位上。
温阮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把便签纸往桌下藏了藏。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可看着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的指尖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杯子。
男人走到卡座前,弯腰看了看空位,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请问,这里有人吗?”
温阮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像淬了星光,可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左手手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大概三厘米长,顺着血管的方向延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张了张嘴,想说“有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轻微的“没有”。
男人说了声“谢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坐下时,外套的衣角扫过桌面,带起一阵淡淡的皂角味,混着外面的雨汽,和咖啡馆里的甜香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温阮的目光落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上,那道疤痕让她想起刚才自己画的霸总头像——一个是精致完美的“理想型”,一个是带着疤痕、穿着旧外套的“现实人”。
巨大的反差让她心里有点发慌,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来民政局“找个人”。
男人拿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温阮瞥见锁屏壁纸是一片绿色的草地,上面有个小小的墓碑。她赶紧移开目光,端起杯子喝了口热可可,却发现可可已经凉了大半。
咖啡馆里的风铃还在响,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些,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温阮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这场荒唐的“闪婚计划”,好像要朝着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