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余韵还在空气里晃荡,楚风蹲在天桥栏杆下,手机屏幕的冷光将他眼周的青黑衬得更重。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六个小时,指尖在屏幕上反复缩放那张山水画照片——像素点在视网膜上烧出残影,直到破妄灵瞳突然一热,水墨层叠处裂开道极细的金线。
“找到了。”他喉结滚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裂谷底部的青铜井壁上,那道被墨色刻意晕染的刻痕,此刻在灵瞳视线下显露出规则的螺旋纹路,与他藏在枕头底下的泛黄图纸上“丙三区锚点”的符号分毫不差。
十二岁那年的记忆突然涌上来:父亲浑身是泥冲进工地临时工棚,满手血污的图纸塞给他时,后颈还滴着水泥渣,“小风,有些事不能写在纸上,得埋进地基里......”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苏月璃的语音通话。
楚风按下接听键,女孩的声音裹着纸张翻动的脆响传来:“我调了七十年代城建档案,丙三区原本是战备防空洞群,1978年旧城改造时被水泥封填做了地基。
但竣工图上标注的’永久封闭井口‘位置——“她突然顿住,背景音里传来打印机的嗡鸣,”正好在变电站配电箱正下方。“
楚风霍然站起,天桥护栏的铁漆蹭得手背生疼。
他摸出父亲当年的图纸,背面那行铅笔小字在路灯下忽隐忽现:“钥匙要埋进活土里。”而此刻苏月璃的声音又炸响在耳边:“我用地质雷达扫了,那片地下有溶洞空腔,结构不像人工开凿的,倒像是天然的被水泥加固过。
他们没炸井,只是盖住了。“
“收队回据点。”楚风对着手机低喝,转身时差点撞翻路边的早餐摊。
豆浆泼在裤腿上他也没察觉,满脑子都是父亲临终前那句梦呓般的“井不开,魂不散”——原来这么多年,那些在城市地下游走的紫黑煞气,那些总在雨夜哭嚎的怨魂,都困在这口被水泥封死的老井里?
据点里,阿蛮已经摆开了骨铃。
这位苗疆青年的手指抚过青铜铃身的古老图腾,抬头时眼底泛着幽绿:“我试试唤魂经。”他将骨铃按在配电箱外的积水上,低沉的咒语混着铃音荡开,水面上的钥匙光影突然开始旋转,像被无形的手拨弄的罗盘。“三十七道怨念。”阿蛮的额头沁出冷汗,“缠在井口,像在守什么。”
雪狼始终沉默。
这个昆仑野人的后裔蹲在配电箱旁,掌心贴地足有十分钟,忽然抬头:“有气。”他用生硬的汉语解释,“地下有气流,循环的。”意味着井没封死,还有通道连向更深的地方。
楚风站在窗边,看月光漫过苏月璃的发梢。
她正低头改装一台银色仪器,便携共振仪的外壳被拆开,里面缠着她亲手焊接的细铜线。“用志愿军家属的原始录音。”她抬头时眼睛发亮,“之前激活灯籽时,历史记忆能净化煞气,这次我们需要用同样的能量当钥匙。”
“今晚动手。”楚风的手指叩了叩桌面,目光扫过众人,“灰鸦伪造市政巡检单,申请夜间断电三小时。
阿蛮用血和朱砂在配电箱内壁画引魂门符阵。
月璃调试共振仪,频率对准灯籽震颤。“他摸出那颗在掌心焐了整夜的尘灯籽,”我来嵌接地桩,借断电瞬间的电压反冲激活灯芯。“
灰鸦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不到十分钟就将伪造的巡检单传到变电站运维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