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墙根的刘老五“呸”地吐掉瓜子皮,嘿嘿笑:“我早瞅着王建军跟李寡妇不对劲,前儿还见他悄悄地给李寡妇送红糖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媳妇伸手拧他胳膊:“就你眼尖,咋不早说?”
“说了有啥用?人家的家事。”刘老五缩着脖子嘟囔。
人群后排,几个年轻媳妇咬着耳朵,声音压得低:“你看小满婶那样,怕是要气晕过去……”
“换我我也气!家里累死累活,男人在外头养狐狸精,还是个忘恩负义的!”
村支书背着手站在最前头,眉头拧成疙瘩,“吵啥吵!家丑不可外扬!小满你先起来,有话回家说!”
“回家说什么?”
陈小满飞快的眨眨眼,然后抬头,眼睛里禽着泪,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支书,您让我回家怎么说?
说王建军偷了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说他在窝棚里搂着别的女人,把我当傻子耍?
我嫁给王建军这些年,你摸着心口说,我哪点对不起你们王家?”
“我为这个家掏心掏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他倒好,拿着我的血汗钱给别的女花!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虽然是有演戏的成分,但陈小满也是真的伤心。
她十八岁就嫁给王建军,连生了七个女儿,最后好不容易盼来个儿子,原以为能在王家挺直腰杆,没成想日子反倒更难了。
王建军是个混子,养活自己都费劲,公公婆婆又身体不好,一家子的负担全压在她和几个女儿身上。
地里的活计再忙,婆婆也舍不得让儿子孙子沾半点土,却总指着陈小满和几个女儿骂。
她起早贪黑地里刨食,回家还得伺候一家老小,儿子被宠得没样,她还不能教育,儿子闯了祸是她的错,没照看好也是她的错。
以前,她也以为儿子是她的指望,到头来却发现,儿子被他爷爷奶奶养成了废物,而那七个姑娘,也投错了胎。
人群里也不知谁喊了句:“支书,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王建军这件行为可是要批斗的!”
村支书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对着陈小满沉声道:“小满,你先别哭。这事是建军不对,你先起来回家,我指定给你个说法。”
“给她啥说法?惯的她,陈小满,你个贱娘们,闹够了没有!”
王建军恶狠狠瞪着陈小满,心里又气又慌。
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就陈小满这副邋遢样,他看着就倒胃口,比不上李寡妇的一星半点。
“堂叔!您看她有当女人的样子吗?当着全村人的面撒泼,还把我手打断了!今天必须让她给我磕头赔罪!”
陈小满听了这话,“噌”地从地上站起来:“要我赔罪?王建军,你能要点脸不!
你大白天躲窝棚里搞破鞋,只要有人去举报,你就得批斗游街,还有脸跟我叫板?
一个大男人屁用没有,棍子都躲不开,你怕不是自己乱搞肾虚腿软了吧!”
“哦——”
“哈哈哈哈……”
周围村民哄堂大笑,瞅着王建军那狼狈样,眼里全是戏谑。
“建军,你这咋回事?被娘们打了还咋咋呼呼,跟个老娘们似的哭哭啼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