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陡然响起。整个沼泽,乃至整个雨林都似乎随之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周围浓稠的瘴气开始疯狂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瘴气凝聚,一个由无数枯枝、烂叶、淤泥和惨白兽骨拼凑而成的、高达数丈的扭曲人形缓缓站了起来!它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巨大的、不断滴落泥水的空洞“嘴巴”,发出吸食一切的可怕吸力!
“是瘴气本源凝聚的怪物!”绮里小媛脸色发白,紧紧握住重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巨大的瘴气怪物抬起由无数根扭曲树木构成的“手臂”,带着毁灭性的气息,狠狠朝着刚刚采完药、背对着它的阿默砸去!
“小心后面!”小媛尖叫着冲上前试图阻拦。
阿默仿佛背后长眼,在攻击即将临身的瞬间,身形诡异地一晃,如同鬼魅般轻巧避开。但他并没有立刻反击,而是第一时间将封好的墨玉药瓶稳稳放入怀中保护好。
他转过身,面向那庞大的怪物,白瞳之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小媛,”他忽然开口,语气甚至带着点悠闲,“退开点。这东西,蛮力效果不大。”
话音未落,他双手疾速结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手印,口中低吟出简短的、音节奇特的古语。
随着他的吟唱,他周身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的光符,这些光符迅速汇聚,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金色光阵!
那瘴气怪物的巨臂砸在光阵之上,竟如同冰雪遇阳,接触部分的瘴气、枯枝、淤泥瞬间崩解、净化、消散!怪物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咆哮,整个躯体都因为光阵的力量而剧烈波动起来!
“这是……净魔咒印?!”绮里小媛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阿默的背影和那璀璨的光阵,“你怎么会……?!这不可能!这是……”
这是修仙者的存在,甚至……是那些已经逝去的先辈们才会的东西!
阿默维持着法印,金色的光芒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侧脸和苍白的瞳孔。他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净化着眼前的瘴气怪物。
巨大的怪物在金色光阵的持续净化下不断缩小、溃散,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地狼藉和逐渐开始变淡的瘴气。
光芒散去,阿默缓缓放下手,气息似乎微乱了一瞬,但立刻恢复如常。
他转过身,“看”向彻底呆住的绮里小媛,微微一笑,依旧是那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好了,障碍清除。药已到手,我们该回去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墨玉药瓶。
“你……你究竟……”绮里小媛看着他,声音都有些发抖,她满脑子都是问题,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眼前这个人,双目失明却洞悉一切,强大而神秘,拥有匪夷所思的医术,随手拿出克制邪祟的古符,甚至……会使用失传已久的秘法!
他到底是谁?他和衡道众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和那个编草蝴蝶的,又有什么关联?
阿默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只是率先朝着来路走去。
“走吧。你大姐还在等药呢。”
他的身影没入渐渐稀薄的瘴气中,留下绮里小媛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无数亟待解答的谜团。采药之旅结束了,但真正的谜题,才刚刚开始。
驭界枢平稳地航行在云海之上,朝着景安城的方向返回。平台内部,一间布置简洁却功能齐全的舱室内,阿默正将采回的紫蕴玄草与其他几味辅助药材一同放入玉臼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虽然目不能视,但对药材的分量、质地和研磨火候的掌握却精准得令人惊叹。
绮里小媛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不时抽动小鼻子嗅着空气中逐渐弥漫开的、混合着奇异清苦和淡淡馨香的药味。她看着阿默将捣好的药泥与一种散发着凉意的透明凝胶混合,最后制成了一种深紫色、泛着细腻光泽的药膏。
“好了。”阿默将药膏盛入一个玉碗中,端起碗,“走吧,去给你大姐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