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用极低却清晰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用我的!”
整个过程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
李老师瞬间反应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本能地接过了张悦递来的琵琶,手指立刻按上琴弦,精准地接上了因为断弦而中断了不到两小节的旋律!
那流畅的轮指再次响起,仿佛刚才的断裂从未发生!
而与此同时,张悦没有丝毫停顿。
她立刻将李老师那把断弦的琵琶轻轻拿过,放在自己并拢的腿上,动作快如闪电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备用琴弦。
她的手指灵巧得如同穿花蝴蝶,拧松弦轴、取下断弦、清理弦槽、穿入新弦、缠绕固定、初步调音——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
更令人惊叹的是,周围的乐手们也展现了极高的专业素养和团队默契。
在李老师更换乐器、张悦换弦的这短短十几秒内,指挥家敏锐地调整了乐队其他声部的音量。
木管和弦乐适时地加强了对旋律线的支撑,巧妙地弥补了琵琶声部因更换乐器可能带来的短暂单薄,确保了整体音乐的完整性和感染力。
台下一些懂行的观众已经看出了端倪,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既为这意外感到担心,又为乐手们的临场反应感到震惊。
十五秒!
仅仅过了大约十五秒,张悦已经完成了换弦和初步调音,将修复好的琵琶轻轻放在了李老师触手可及的旁边位置。
而此时,李老师正用张悦的琵琶,完美地演绎着那段华彩乐章的最后几个小节。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趁着音乐短暂的间隙,以几乎无法察觉的迅捷动作,将手中的琵琶与旁边修复好的自己的琵琶再次交换!
当下一乐段的音乐响起时,李老师已经重新手持自己那熟悉无比的乐器,指尖流淌出的音符更加稳定而富有情感,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十几秒只是一场幻觉。
台下,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充满敬佩的低呼!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观众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这掌声不仅是送给精彩的音乐,更是送给台上乐手们那令人叹为观止的专业精神、冷静沉着和无私配合!
这意外的小插曲,非但没有破坏音乐会的效果,反而成为整场演出中最令人动容的瞬间之一。
它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对艺术家们深厚功底和职业素养的由衷赞叹!
斯语在台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不仅仅是完美的技术,更是融入骨子里的默契、担当和对艺术的绝对尊重。
音乐会继续进行。
下半场的《封神·序》交响诗,以其混沌初开、气势磅礴的音响,再次征服了全场观众。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音乐厅中缓缓消散,指挥家手臂落下,全场陷入了片刻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