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楠木树叶间隙,在邯郸郊外的青石山道上洒下细碎的金斑。林越驾着马车缓缓前行,榆木车轮碾过路面的凹痕,发出“轱辘——轱辘”的轻响,车辕随着颠簸微微晃动,他双手握着粗麻绳缰绳,指节不再像清晨那样泛白——经过一上午的练习,掌心已磨出薄茧,能稳稳控住两匹棕马的步调,面板上“驾驭马车:入门38.2%”的淡蓝色字样,像枚小小的勋章,映在他眼底。
“前面快到墨家的巡防竹坞了。”项少龙坐在车辕右侧,手指向山道尽头那片苍翠的竹林,竹梢在风里轻轻摇曳,隐约能看到青色布幔的影子,“墨家在赵国边境设了不少‘护民坞’,专防盗匪和赵穆的私兵,只是他们对陌生人戒心重,等会儿我来应对,你别多话。”
林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竹林入口处立着两根漆成墨色的木柱,柱上刻着“兼爱非攻”四个字,四名身着青色短打的墨家弟子正守在那里。他们腰间都挂着柄窄身铁剑,剑鞘是哑光的黑檀木,刻着极小的“墨”字,手里握着三尺长的木杖,杖头包着铜皮,警惕地打量着驶来的马车——为首那名弟子眉骨处有道浅疤,眼神锐利,扫过马车上的行李时,手指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
“来者何人?为何闯墨家护民坞?”浅疤弟子上前一步,木杖横在身前,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此坞专护平民商旅,非通牒不得入内,速速勒马退去!”
项少龙从怀里掏出枚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是阴沉木所制,表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嵌着枚铜质“墨”字,递过去时,令牌边缘的包浆蹭过弟子的指尖:“在下项少龙,去年在魏赵边境的枯河渡,曾救过贵派墨矩先生的性命,这是他亲赠的通牒,今日欲带同乡往邯郸,并非有意叨扰。”
浅疤弟子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铜字的纹路,又递给身旁的同伴核对——那名弟子从怀里掏出本线装册子,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墨字记录与令牌比对,片刻后才双手将令牌奉还,语气缓和了三分:“原是墨矩先生的恩人,多有冒犯。只是上月赵穆的私兵假扮商旅,在坞里伤了三名同门,我等不得不谨慎。”他侧身让开道路,青色布袍扫过地面的草叶,“二位可走竹坞侧道,沿途有同门值守,能避开水泊里的盗匪。”
项少龙拱手道谢,林越轻轻抖了抖缰绳,喊了声“驾”,两匹棕马迈着小步驶入竹林。刚进竹坞,就听到一阵“呼呼”的风声——不是竹叶的响动,是剑风。林越好奇地探头,只见竹林深处的空地上,七八名墨家弟子正在练剑,青色身影随着剑招起落翻飞,窄身铁剑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锐响,像极了穿越前实验室里气流仪的尖鸣。
最外侧那名弟子正练着一招横劈,他双脚与肩同宽,屈膝半蹲,手臂从腰侧缓缓抬起,铁剑贴着小臂划过,落剑时力道十足,剑身与地面平行,劈开的气流带着竹子的清香;旁边的弟子在练刺剑,左脚在前呈弓步,右脚后蹬,剑尖直指前方的木桩,每刺出一剑,都伴随着轻微的“喝”声,木桩上已布满细小的剑痕;还有两名弟子在对练,一人攻一人守,格挡时剑身微微倾斜,卸力的瞬间立刻反击,剑来剑往间,连一片竹叶都没被碰落——林越看得眼睛发直,这才是真正的“武功”,比大学格斗社团里那些花架子,不知扎实多少倍。
就在他盯着木桩上的剑痕出神时,淡蓝色的面板突然在眼前弹出,字里行间还带着细微的光晕:
【提示:宿主持续观察墨家基础剑招(横劈、直刺、斜格挡),解锁“墨子剑法(基础):入门7.9%”,当前可辨识3种基础剑式(含发力轨迹、站姿要点),建议近距离观察或实操练习,提升技能熟练度】
林越心里一突——居然解锁了武学技能!他连忙放缓缰绳,马车几乎是贴着竹林边缘挪动,目光紧紧盯着那名练劈剑的弟子:对方每次落剑前,都会先沉腰,腰腹发力时,青色布袍的衣襟会微微绷紧,手臂只是顺势带动剑身,而非用蛮力硬劈;练刺剑的弟子更有意思,刺出的瞬间,后脚会轻轻踮起,把全身的力道都送往前脚——这些细节,面板上没写,却比文字提示更有用。
“看入迷了?”项少龙注意到他的动作,嘴角勾了勾,“墨家的墨子剑法,是战国里少有的‘实用派’,不讲究花巧,每一招都是为了防身或护人,比如你刚才看的劈剑,既能砍断盗匪的刀,也能劈开路边的荆棘。”
“太厉害了。”林越下意识地感叹,指尖还在模拟劈剑的动作,“要是能学会,上次遇到那三个盗匪,也不用靠运气周旋了。”他想起当时后背被木棍扫中的灼痛感,还有攥着断枝时的无力,心里突然生出股强烈的渴望——在这个刀光剑影的时代,只有自己手里有真本事,才算是真正的安稳。
项少龙看了他一眼,手指敲了敲车辕:“想学就去问,墨家虽傲,却敬‘诚心’二字。不过你要记着,墨子剑法的根是‘非攻’,学会了只能防身,不能主动伤人,不然墨家弟子会追回剑谱,甚至废了你的剑艺。”
林越连忙点头,指尖都有些发颤:“我知道!我学剑只是为了活下去,绝不用来害人。”
马车行到竹坞侧道的岔口时,正好遇到那名浅疤弟子在值守——他手里拿着块粗布,正擦拭着木杖上的泥点。林越连忙勒住马,跳下车时差点被车辕绊倒,稳住身形后,从马车上取了水囊,快步走到弟子面前,双手递过去:“这位兄台,方才看您值守辛苦,这水您先喝着。”
浅疤弟子愣了一下,接过水囊时,看到林越手背上还没愈合的擦伤——那是上次翻车时磕的,结着浅褐色的痂,指甲缝里还沾着练车时的泥土。他拧开水囊喝了口,才问道:“你找我有事?”
“是想请教剑招。”林越深吸一口气,腰杆挺得笔直,“方才在坞里看到各位兄台练剑,心里实在向往,想学着练两招防身,日后遇到盗匪,也能少给墨家添麻烦。”他没说“学武功”,只说“防身”,怕显得太功利。
浅疤弟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泛白的袖口和磨破的鞋尖上,又看了看马车上项少龙手里的墨家令牌,沉默片刻才道:“墨子剑法讲究‘以守为攻,以技护人’,你若真心学,我教你三招基础的——但你得立誓,学成后只用剑护己护人,绝不主动伤命。”
“我立誓!”林越立刻应声,语气比平时亮了三分,“若违此誓,任由墨家处置!”
浅疤弟子点点头,转身从竹坞的储物架上取了柄木剑——剑身是桑木做的,打磨得光滑,入手沉甸甸的,比林越想象中重,握在手里掌心很快就出了汗。“第一招,基础劈剑。”他站在空地上,双脚与肩同宽,屈膝半蹲,木剑贴在腰侧,“你看好,发力要从腰走,不是用手臂硬抡——腰沉下去,再顺着劲儿把剑劈出去,剑身要直,别歪。”
林越跟着站好,双脚却不自觉地分得太开,木剑握得太紧,指节都泛了白。第一次劈剑时,他光顾着用力,手臂挥得太急,木剑“呼”地扫过空气,差点撞到自己的膝盖,腰腹却一点没发力,只觉得肩膀又酸又麻。
【提示:宿主首次实操“基础劈剑”,“墨子剑法(基础):入门9.5%”,当前问题:1.站姿错误(双脚间距过宽,重心不稳);2.发力方式偏差(仅用手臂发力,腰腹未参与);3.握剑力度过载(掌心压力过大,影响剑招灵活性),建议调整站姿至“肩宽距”,握剑时留半指空隙】
“别急,先站好。”浅疤弟子走过来,用木杖轻轻敲了敲他的膝盖,“双脚再收一点,与肩同宽,膝盖别超过脚尖,这样重心才稳。”他又伸手握住林越的手腕,轻轻往上提了提,“握剑别太死,像攥着只鸟,太紧会捏死,太松会飞了——留半指空隙,让剑能在手里稍微动一动。”
林越按照他说的调整:双脚收至肩宽,膝盖微屈,握剑时刻意放松了指腹,木剑果然不那么硌手了。第二次劈剑,他先试着沉腰,感受腰腹微微绷紧的力道,再顺着这股劲儿带动手臂,木剑“咻”地劈出,虽然还是有些歪,却比第一次稳了不少,肩膀的酸痛也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