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确定来年会大旱?”
江迢迢眼睛也不眨一下,“我不确定。但是史书上,西周、西汉、东汉、三国、晋、南北朝各朝都有这般二灾连着发生的情况,您想必很清楚。尤其是汉武帝元鼎二年,雪灾旱灾连着来,死伤无数。距今,正好不多不少,十二个甲子。正是正统意义上的,一个大轮回。”
“且通常各类灾害之间相互有联系。大寒之后大多会大旱,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大涝之后,必有大疫,大疫之后,必有大饥,大饥之后。”
她顿了顿,“必——大乱。”
一番话,说得独孤幸汗毛炸起,心悸不已。
强自定了定神,他看向眉目乖巧的小姑娘,清了清嗓子,“你常看史书么?”
小姑娘腼腆一笑,“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我确实喜欢看书。”
这小外孙女,小小年纪,真是机智过人。
若是个男子,只怕是日后能在朝堂上,有一番大作为。
舒出一口气,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好,我知道了。旱灾和流民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目的达到了,江迢迢就准备告退了。
谁知,刚要出门的时候,独孤幸又喊住了她,“若是这般,你去跟你大舅母二舅母说一声,让她照着你这般让庄子上、府里、铺子里的人都动起来罢,至于你和你母亲的封地,你看着办就是.....总之,不能坐以待毙。”
江迢迢应声,天水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独孤幸只觉头都大了,原本想动笔写点什么的,复又停下。
思索良久,他还是连夜入了宫。
甘露殿内,烛火噼啪作响。
这个点了,皇帝还在看折子。
他正困得不行,想喝口茶时候,一小内侍进来了,“圣人,侍中来了。”
皇帝有些头疼,这些日子,独孤幸来的时候,就没给他带过好消息。
这般深夜入宫,只怕是没什么好事。
他有些不想见。
小内侍有些疑惑,往日独孤大人来了,陛下都是欢欢喜喜地接见了的。今日是怎么了?
他犹豫着开口,“陛下?”要让人进来吗?
皇帝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人进来。”
得了传召,独孤幸缓步进入大殿,目不斜视,躬身行礼,“臣独孤幸,拜见圣上。”
“说罢,又有什么坏消息?”皇帝的声音,不辨喜怒。
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要说的,独孤幸斟酌着询问,“不知太史监那边,可曾说雪灾何时结束?”
说起这个,皇帝一脸郁闷,“还早着呢,说是预估开春倒春寒还会加重。”
想起贾元通说的,他越发气愤。
他又不是昏君,上天何必这般,搞得他好像做了什么惹得天怒人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