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姑娘满脸不舍,她忍不住笑,“又不是不见了,这般作甚?快走吧。”
只是,没过几个呼吸,她又忍不住叮嘱。
“京城冬日冷,比青州的冬日冷上许多,你定然不适应,要多穿些衣物,受了寒可不是好玩的。”
再不舍,也终于到了离开那一刻。
强忍着不舍的情绪,江迢迢终是带上了幕离,和身旁的少年往外走。
“雪天路滑,让车夫走慢些。”
老夫人站在门口喊道。
小姑娘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挥了挥手。
她自然也没见到,她的祖母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捂嘴落泪。
宋嬷嬷也忍不住眼眶一红。
“老夫人......”
半晌,她都不知再说什么。
老夫人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也是,小姐本就不是她们家的孩子,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
迟早会找到自己的家的。
这有了自己的家,就有了亲疏远近。
必然的事罢了。
宋嬷嬷忍不住叹一口气。
这回,小姐还记得回来见见老夫人,陪老夫人吃顿饭,可下一次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小姐以后会有自己的家,甚至是自己的夫婿,自然不可能再如之前一样,时时陪伴老夫人。哪怕是小姐自个愿意,可小姐的亲人会愿意自家孩子过于亲近依赖一个外人吗?
小姐不明白,不清楚,可老夫人哪里会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老夫人那么疼小姐,更不舍得她为难。
所以才会临别时这般赶着人走。
老夫人默默抹了抹泪,冷哼一声,“做什么?我这是喜极而泣。偌大的一个京城,有了亲人撑腰疼爱,那是好事。以后啊,我们家的小丫头不用过得那么累了。”
宋嬷嬷瞧着她越发流的凶狠的泪,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反驳。
她无奈。
老夫人这是要将‘嘴硬’二字贯彻到底了。
临近门口。
江迢迢却是脚步一停。
不远处,那个有腿疾的人站在门口。
呼呼的风,吹着他挺拔的身子。
她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嬷嬷,这人是有腿疾?”
跟在身后的苏嬷嬷上前两步,跟着看向了门口的人。
“小姐真是细心,这都被您注意到了。”
她顿了顿,才压低声音道:“他叫张伍,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曾经当过踏白(侦察兵),功夫了的手脚麻利,只是受了伤,落了腿疾,这才离开了军中。老夫人见他实在无处可去,就让他来当个门房,帮忙看看门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唏嘘,“看他也没有比陈眠大多少,却有了腿疾。这腿疾还时常发作,很多活计都干不了,一个有腿疾的人,不知承受了他人多少白眼......”
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因伤无奈退离战场后,却连谋生都成了问题。
江迢迢下意识地,看向前方的人。
青年似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遥遥地朝她点点头。
她抿了抿唇,朝青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