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太皇太后可不再故装严肃了,急得不得了,“怎么会这般?那岑儿他会不会......”
知道她想岔了,皇帝安慰道:“我问过许医正了,他说没事,岑儿的身子在慢慢好转。这是好迹象。”
连道了好几句阿尼陀佛,太皇太后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他可曾说过什么时候能痊愈?”
这回,皇帝却是含含糊糊的,“医正说这事不好说。”
太皇太后彻底急了,“什么叫不好说?”
有些心虚,皇帝端起茶盏故作掩饰。
“皇祖母,这事急不得,有好转已然是很好了。”
说了半天,他就说不给准话,明显有事情瞒着,不能跟她说的模样。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半截身子入土了,她管不了那么多,该知道的她迟早知道。
古话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她仍有些许的不痛快。
殿内的气氛略显尴尬。
皇帝尴尬一笑,有心转移话题,“对了,岑儿喜欢的那丫头,就是跟在许医正身边的小徒儿,平日里也是将岑儿照顾得妥妥当当的,要不然岑儿如何会喜欢?听岑儿说,那丫头还是为了岑儿才学的医术。这份心,着实难得,不然我也不会这般赞同。”
太皇太后神色稍霁,“那倒是跟那些个厌恶,憎恨岑儿的世家小姐有些许的不同。那丫头,倒真是有心了。”
皇帝嘿嘿一笑,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可不是吗?昨晚我还听高盛说,他去接岑儿的时候已经快宵禁了,正好看到小德子带着玄甲军去平阳大长公主府接那丫头,说是岑儿不舒服,想那丫头陪在身边才去请的。”
这回,太皇太后倒是真惊讶了,“后来如何了?平阳没拦着?”
“退朝后,我问了独孤幸,他说没拦着,那孩子心忧宸王,二话不说就去了,姑母他们一心想弥补那孩子,只顺着来,也就没拦着。”
这下,太皇太后不知说什么好了。
半晌,她才感慨道:“没想到,两孩子之间,倒是情谊深重......”
强忍着心虚,将事情美化了一下的皇帝悄悄松了口气,笑着颔首,“可不是吗?这样的好孩子,难得宸王还喜欢,可不得替他争取一番吗?”
了解完情况,太皇太后倒是没再说什么,只道她想办法来跟平阳说。
达成目的,皇帝忍不住咧开嘴,但是想起一个人,他又忍不住提醒。
“皇祖母,为了不让那孩子受委屈,你可要跟母后她老人家好好说道说道啊。母后她太溺爱宸王了,很多时候都不顾宸王的想法了。为了避免我这样的悲剧发生,还请您帮忙说道一番。”
真真是得寸进尺,跟先皇那癞皮狗的性子一个样!
一向吃斋念佛,脾气好上不少了的太皇太后此刻也忍不住恼了,“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要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骨头替你办事,想安安静静吃斋念佛都不成。”
面对皇帝仍旧笑嘻嘻的脸,她又忍不住叹气,“行了,这回我再帮你一次,以后啊,你和你母亲,还是得想法子解决隔阂,知道没?”
皇帝和太后母子不和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这样下去,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上呢?
面子上,皇帝自然是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可心中怎么想的,就难说了。
又说了一会子其他事情,皇帝这才便告退了。
等人影彻底不见,太皇太后神色难明,朝不远处挥了挥手。
一身着宫装的嬷嬷恭敬上前。
“你去,打听打听宸王和那平阳家那孩子的事情,还有让太后过来见我。”
嬷嬷一愣,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带着她的吩咐转身而去。
天光大亮。
安静的殿内,呼吸清浅。
察觉到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江迢迢难耐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