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猛地咳嗽了一声,转身往内殿走。
一句小声嘟囔消散在空中。
“我才没着急。”
确认人没跟进来。
薛南岑立时便按耐不住了,喊了句燕六。
“属下在。”
半空中响起一句应答。
下一刻,燕六从殿内的阴影处走出。
“你去查查,她的那个什么亲事。”
燕六忍不住一乐,心道了一句果然。
刚才他就一直在殿内,自然是听了个全程。不用薛南岑多说,自是明白说的谁的亲事。
觑了眼自家主子越来越难看的神色,他忍笑告退。
长安的雪越发地大了,但消息传得可一点也不慢。
城西高府,谁也打听不到绣衣使说了什么。只听说,绣衣使离开后,高府便亲自上门,去了宣平侯府退婚。
听到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
侯府老夫人和宣平侯倒是十分惋惜。
但是再惋惜,也不敢光明正大表露出来。毕竟危害国祚的婚事,谁还敢继续?当圣人是死的吗?弄不好是要被定个叛国之罪,来个九族消消乐的。
除此之外,一些京中的比高家地位低的人家,尤其是有适龄女儿,未曾订婚的,此刻也都战战兢兢,生怕的第二日高家就上门来提亲。
毕竟原本要填这个坑的人跑了,自然是还有人会被迫跳这个坑的。
不过,促成这门婚事的萧家倒是风平浪静,没任何反应。
宣平侯府,姚香泛的闺房内,成功将那门婚事退掉的卢夫人母女正抱着喜极而泣。
“终于解决了。太好了太好了,要找个时间,好好谢谢那两丫头才是。”
卢夫人悄悄用帕子摁了摁眼角,声音里满是欢喜。
可算是解决了。
姚香泛也是连连点头,眼含热意,“是要好好谢谢许姐姐和江妹妹。”
欢喜过后,卢夫人又忍不住哀愁,“就是,日后,怕是没有什么好亲事了。”
姚香泛目露笑意,拉着卢夫人的手撒娇,“母亲,您可别钻牛角尖,我们要感谢帮我们的人才是。而且,有舍才有得,如今能有这样的局面,我很满意了。日后的亲事,绝对不会比现在的差就是了。”
想到什么,她眼睛越发明亮,浑身都似变了个人,仿佛对未来充满信心。
“况且,若是日后对方因为这个就不愿意娶我,估计我嫁过去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有这件事,反而让我避免遇到那样的人呢。”
细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卢夫人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消散了。她欣慰地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香泛这一遭,倒是成长了不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变好了。
也罢,如今已经是很好了,做人总不能太过贪心。
她拍了拍姚香泛的手,“香泛说的对,是母亲着相了,现在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江迢迢忍不住念出声来,半晌,才从手上的《金刚经》中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睡着了的美少年。
这些天,许老爷子与他那师弟改了方子,这人也越发地嗜睡。
估摸着还有很久才能醒,她走到外殿。
见到人,正守在殿门前的小德子一愣,连忙迎上来,“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江迢迢歉意一笑,“我要出门一趟,会在殿下醒来之前回来。这期间劳烦小德公公进去照看着点殿下了。”
小德子受宠若惊,“您客气了,是小奴应该做的。”
又叮嘱了一番小德子,她才跨步出了殿门。